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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六朝云龙吟(全)-12
第五集 临安篇
内容简介:
回合一:鲁智深与林冲联手逼退诚组,相偕而逃!
回合二:大孚灵鹫寺与叵密静善为佛法而僵持不下!
回合三:秦桧对上西门庆,惊魔指怒挑天魔伞!
回合四:七方势力大混战,地底下却杀出一个来历不明的童颜巨乳女杀手?
一片混乱之中,黑魔海的神秘女子乍现,西门庆亦诡招尽出;鲁智深衣钵脱落,程宗扬却看懂上头用来寻找转世灵童的袈裟文字……
第一章
阳光透过枝叶,斑斑驳驳地洒在身上,空气仿佛凝滞了,没有一丝微风。虽然是仲春天气,董超与薛霸却走得汗流浃背,两人只拽了根哨棒,行李、包裹都挂在林冲的木枷上。
“贼厮鸟!”薛霸恶狠狠道:“莫若就在此地结果了他!也少走后面几千里的路。”
“噤声!”董超压低声音道:“昨晚你施计策拿开水给他烫脚,这厮的眉毛也不挑一下,滚开的水烫上去,脚背不见半点红!你还瞧不出林教头这一身的好功夫?”
薛霸急道:“老董!咱们拿了钱的!你若是打退堂鼓,太尉府那钱可是好白拿的?”
“偏是你急!”董超拉着薛霸又堕后几步,远远瞧着林冲的背影道:“这厮功夫扎手,等闲制不住他。若是用强,怕是坏了我二人的性命。”
薛霸悄声道:“依你之见?”
董超从袖中摸出一根竹管,然后拿出腰间的水囊,拔开塞子,把竹管的蜡封揭开,将里面的粉末倒进去。
“这是我花了一个银铢才买来的,饶是大罗金仙,只要吃下去,一时三刻也要筋酥骨软……”
忽然旁边呼喇一声,把两人唬了一跳,仔细看时,却是一只野鸡从林间拍着翅膀飞出。
薛霸眼明手快,抄起哨棒将那只野鸡打下来。两人对视一眼,董超提着野鸡的两只翅膀朝前跑去,口中嚷道:“林教头好口福!这只野鸡半路撞出来,正好给教头打牙祭!”
林冲戴着重枷,头发髡过,脸上刚刺了青,比起当日的豪迈多了几分沧桑。他立定脚步,两手捧着枷,微微躬身,“不敢。”
董超从腰间解下水囊,一边笑道:“本该我们自己拿行李,偏生昨晚吃坏肚子,身上半点力气也无,偏劳教头了。辛苦辛苦!且来喝口水。”
林冲看着他把水囊递到木枷上,片刻后张开口,犹如长鲸吸水,一口气喝了大半。
他的双手被铁镣锁着,递不到木枷上,无法抹嘴,只点了点头说道:“谢了。”董超堆起笑脸。“累了这一路,也该歇歇了。教头且坐,待小的杀了这只鸡,给教头尝鲜!”
林冲倚着一棵大树坐下,虎目四处一扫,只见周围的山林烟雾弥漫,古木森森,翻起的树根犹如怪蟒,透出一股险恶的气息,不禁问道:“这是何地?”
“野猪林。”董超道:“往江州去的必经之路。教头放心,这路我们兄弟都是走熟的,断不会有事。”
林冲道:“离江州还有多少路程?”
董超还没开口,薛霸便道:“好不晓事!刚出了临安,离江州还远着呢!”林冲不再言语,背靠着大树闭目养神。
董超使一把牛耳尖刀利落地给野鸡放血,一边向薛霸使眼色。两人是做惯活的,薛霸心下会意,一边做出小解的样子,把腰间的铁索抖得哗哗作响,一边骂骂咧例往树后走去。
到了树后,他瞧准林冲的位置,猛地抖手一挥,铁索绕过大树,哗啦一声绷紧,将林冲当胸捆在树上。
铁索捆在身上,林冲却没有挣扎,只像是没了力气一样,缓缓睁开眼睛。董超将野鸡一抛,一边提着滴血的尖刀过来,一边道:“林教头,你不合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们兄弟也是奉命行事。”
林冲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一下,沉声道:“是谁要取林某的性命?”
“还能有谁?”薛霸将铁索钉在树后,提着腰刀过来,抖着一脸横肉说道:“要怪就怪你娶了个花枝般的娘子,惹得太尉府的小衙内动心。你若不死,小衙内怎好与你家娘子双宿双飞?”
董超道:“教头莫听他胡说,今日之事与你家娘子无关,教头只需安心上路,往后一年两祭少不了教头的酒水。”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薛霸挽起袖子拧笑道:“姓林的!明年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林冲腮帮绷紧,盯着两人手中的刀,虎目中流露出一丝不甘和激愤,一字一字地道:“我家娘子现在何处?”
董超道:“林教头,你今生夫妻缘分已尽,还管得了许多?”薛霸喝道:“少跟这厮废话!早些了帐便是!”
两人并肩上前要结果林冲的性命,这时头顶忽然传来一声炸雷似的大吼:“贼厮鸟!且吃洒家一杖!”
一个穿着僧袍的大汉从树上跃下,一路劈啪连响,胖大的身体仿佛一口铜钟,撞得枝叶纷飞。
两名官差愕然抬头,便见鲁智深带着一股劲风直扑下来。大和尚暴喝声中,一杖将薛霸的右手连刀拍进土中。薛霸只发出半声惨叫,整只右手便被鸡蛋粗的杖身砸成肉泥,鲜血四溅,顿时昏过去。
董超眼珠滴溜溜一转,欲待逃走又心下不甘,握住尖刀朝林冲的心窝猛刺过去,却见林冲长吸一口气,接着噗的一口,喷出一条水柱,却是将方才喝下的半囊水尽数喷出,正中董超脸上。
董超只觉面门像被人重重擂了一拳,眼前一黑,向后倒去。鲁智深挥起禅杖便要了结两人的性命,却听得铛啷一声,禅杖被一条铁镣缠住。
林冲的双手拽着铁镣,挡住鲁智深的禅杖,摇头道:“杀不得。”鲁智深嘿了一声,摇了摇光秃秃的大脑壳。“偏你是个善心人。”说着,鲁智深顾不上理睬两名官差,一把将禅杖扎在地上,两手扳着林冲的木枷就要掰碎。
林冲闪身避开,“开不得。”
鲁智深道:“林师弟!洒家赶来救你,你这是何道理?”林冲道:“拙荆尚在临安,小弟……”他咬了咬牙,腮帮肌肉鼓起,“小弟刺配江州,尚有回乡之时,若是杀官逃亡……”
不等林冲说完,鲁智深便哇哇叫道:“哎呀!林师弟!你就是放不下你那处宅子、那点产业!已经到了这步田地还想着回临安!你被刺配江州,阿嫂也不见踪影,便是回临安又有何用?”
林冲劈手抓住鲁智深的僧衣,叫道:“不见踪影!”
鲁智深自知失言,又无法改口,被林冲连声追问,只好搔了搔光亮的头皮,说道:“洒家听说你被下狱便赶到林宅,屋里已经不见半个人,问遍街坊邻居都说不知。”
林冲的双手微微发抖,忽然目光一闪,大喝一声,抡起铁镣。鲁智深也同时反应过来,展臂抓住禅杖,身上僧袍鼓起。随着弓弦的震响,几点乌光从林叶间飞出,一半被林冲挥舞铁镣格开,另一半则飞向鲁智深。
带着锯齿的箭头如毒牙般穿透僧袍,在衣内发出金石碰撞的声音,像射在铁块上一样被弹开。
鲁智深拔出禅杖,迈开大步,就像一头犀牛冲进密林,草鞋在地上留下一串数寸深浅的脚印。
林冲叫道:“是皇城司!小心他们的铁网!”话音未落便看到一顶大网从天而降,如乌云般罩在鲁智深头顶。这铁网是皇城司惯用的捕具,可攻可守,但有心戒备时,并不难防。林冲闪身退到树侧,一边抬脚将昏倒的董超和薛霸两人踢到树丛深处,免得在搏杀中误伤。
林冲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震碎贴着封条的木枷,挽着铁链朝遇袭的鲁智深跃去。
那张铁网是用蚕丝混着铜丝织成,就算是一头犀牛也会被困住。鲁智深禅杖被铁网缠住,一时无法挣开,接着几条人影从树上飘下;两人对付鲁智深,另外四人则围向林冲。
正在疾掠的林冲脚下一沉,像钉子一般凝住身形,捧枷望着来人道:“赵大夫可是来取林冲的性命?”
为首一名汉子抬起手止住同伴,然后道:“林教头,我赵奉安敬你是一条好汉,你若答应,我便让你自尽,留一条全尸。”
说着赵奉安一扬手,将一柄腰刀掷到林冲面前。
林冲盯着刀锋看了片刻,摇了摇头。“林某死不足惜,但一死之下,‘畏罪自尽’这四个字,今生再无法洗脱,只怕连累家人。”
旁边一名戴着禁军腰牌的汉子冷笑道:“林教头好生伉俪情深,都死到临头还放不下自家娘子。可惜尊夫人已进太尉府,皇城司就是千肯万肯也动不了高太尉一根汗毛。”
赵奉安带的诚组一共有六人,三人来自皇城司,其余分别是从兵部和刑部抽调来的好手。
说话的江逢岩也是禁军武官,平日与林冲多有不合,眼看他虎落平阳,心头的快意哪里还按捺得住,开口便是一番奚落。
听江逢岩说得刻薄,赵泰安暗叫不好,耸身准备抢回腰刀,却听到背后一喝,那张铁网轰然破碎,像被巨兽撕开般寸寸断开。
鲁智深扯下半幅僧衣,露出一侧粗壮的肩膀和肌肉纠结的胸膛。他一手握着禅杖,赤裸的胸膛上挂着一串佛珠,身上连绵不绝的暗金色百花刺青浮动,犹如一尊怒目金刚。
两名皇城司的属下同时举刀向鲁智深劈去,刀锋及体,立刻被他的金钟罩震开。
鲁智深抡起月牙铲,横手一挥,将一名皇城司属下拦腰截断,血雨纷飞间,鲁智深拔步冲来。刚才说话的禁军武官往腕背上一拍,从袖中弹出一道淡金色的小符,反手抹在刀锋上。
林冲叫道:“小心!是乾贞道的焚金符!专破护体真气!”符箓如烟氤般融入刀身,刀锋闪起一点锐金光泽;江逢岩沉肩侧腕,腰刀由下而上,直挑鲁智深腰腹。
与此同时,两枚弩矢从头顶飞下,弩矢的锋芒上也闪烁着同样的光泽。在长刀和弩箭的威胁下,鲁智深庞大的躯体显现惊人的柔韧性。他腰身一折,就像一头巨熊突然做出体操的动作,以不可思议的灵巧接连避开两枝弩矢,接着鼻尖紧贴江逢岩的刀锋滑到他臂间,然后雄躯一展,挺身重重地撞在他胸口。
江逢岩只觉眼前一花,臂间忽然多了一个龙精虎猛、遍体刺青的半裸和尚,然后整个人腾空飞起,右侧一排肋骨齐齐折断,又跌倒在地,爬不起身。
赵奉安向后跃了一步,眼锋犀利如刀。“好一个花和尚!好俊的身手!”鲁智深一手提着禅杖,一手拍着胸膛的花纹叫道:“鸟官差!看清楚了!杀官的是洒家!莫要栽到我林师弟头上!”
赵奉安道:“林教头,得罪了。”
林冲道:“赵大夫,当日之事,林某从未吐露半字,如今林某已是阶下囚徒,何必赶尽杀绝?”
赵奉安道:“若你在大宋境内,我皇城司势必保你周全,可高太尉将你刺配江州,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罢!”说着他吩咐手下,“你们送林教头上路,我来会会花和尚。”
皇城司出动的诚组共有六人,赵奉安仍觉得不放心,私下又从禁军邀了两名神射手,专在暗处伏击,谁知一照面便在鲁智深手下折了两人。
眼见这花和尚不好惹,听到赵奉安的命令,其余三人都松口气,放开鲁智深,持刀向林冲杀去。
赵奉安从腰间解下一串黑黝黝的铁器,抬手一抖,却是一根精钢打制的蜈蚣鞭;鞭身布满倒钩,鞭尾带着一个四面分叉的蝎钩,寒光森然。“花和尚,你杀官劫囚,已经犯下死罪!”
“洒家行得端!走得正!”鲁智深豪气干云地喝道:“你们这班鸟官差早就该死!便是洒家开了杀戒,佛祖面前也自见分晓!来来来!让你尝尝洒家的禅杖!”
赵奉安一抖钢鞭,迎向鲁智深。他身为武功大夫,带御器械,是皇城司有数的高手,一条蜈蚣鞭刚柔并济,一时间与鲁智深斗得难解难分。
林冲双足微分,牢牢立定,身体却如暴风中的长草,随风偃伏,在三人的夹攻下左闪右避,不时用铁镣木枷封格三人的攻势。
那三人是皇城司的好手,数招一过,立即找出林冲的破绽,当即便有人挥刀朝林冲的小腿削来。
林冲脚一翻,踏住刀身,然后用木枷在对方腕上一磕,趁对方吃痛松手,侧肩将他送出;被铁镣锁住的双手同时往对方的腰背一搭,力透经脉,封住穴道。
见同伴远远飞出,另两人不禁心生怯意:林冲披枷戴锁还有如此手段,只怕赵大夫才能制得住他。
赵奉安的蜈蚣鞭神出鬼没,舞动间将鲁智深的僧袍撕扯得千疮百孔,但他心底没有半点轻松。
面前的花和尚一身金钟罩修为深厚,鞭上锋锐无比的钩爪缠在他手臂上,竟然发出如金属摩擦般的声音,无法刺入分毫。
鲁智深的金钟罩不惧刀斧,况且一件破僧袍值不了几个钱,手中禅杖大开大阖,没有半点顾忌。赵奉安几次抽打都被鲁智深用金钟罩强行震开,渐渐落了下风。赵奉安一边守紧门户,一边盯着鲁智深的招数,忽然手腕一挺,蜈蚣鞭笔直飞出,鞭尾的蝎钩挑向鲁智深腰间,落处不是他的熊腰,而是他腰间一只灰扑扑的旧布袋。
果然,连劲弩射中都只当苍蝇乱飞的鲁智深竟然扭身避开蜈蚣鞭,显然对旧布袋十分看中。
赵奉安一招探出底细,顿时像一条蛰伏的毒蛇猛然露出毒牙,身体突然间动了起来。
他左手一弹,数张寸许长的小符齐齐飞出,接着右手的蜈蚣鞭从飘飞的符箓间穿过,在鞭身扭动间,将那些小符一溜地挂在鞭上。
淡金色的焚金符专破护体真气;赤红的离火符,让兵刃在短时间内出现骇人的高温;苍黑色的重岩符使兵刃击出时的重量剧增;白色的迷仙符使得兵器发动时,仿佛化为烟雾,无法辨识,同时屏蔽出手时的所有踪迹和声音……更重要的是其中还有一张金紫色的分身符。
赵奉安的蜈蚣鞭刹那间化为三条,每一条都附加符箓的效果。这些符箓每一张都不便宜,加起来足够让花和尚痛痛快快吃两年狗肉,不少还是有价无市的珍品。
若非赵奉安出自乾贞道门下,这些符箓大多是他花费数年时间自己做的,就是有钱也买不到。
此时符箓效果全开,那条蜈蚣鞭先是七彩绽放,每一种光泽都代表不同的效果,然后一分为三,接着化为一团滚滚白雾,速度奇快却毫无声息,一瞬间就将鲁智深庞大的身形整个呑没。
白雾鼓荡间,溅起点点血花,鲁智深的怒吼声像从水底传来,又沉又闷,模糊不清。
一直在夹攻中没有还手的林冲长啸一声,一手抓住木枷使力一扯,木枷应手破碎,折断的枷面像利斧一样砍在旁边一人的小腿上,将那人砍得栽倒在地。接着他一把握住身前的腰刀,斜身飞起。
林冲犹如一条挣脱枷锁的蛟龙掠向赵奉安,人未至,刀锋已经撕开空气,劈向赵奉安的头颅。
赵奉安发出一声鸟啼,一直埋伏在树上的两名神射手连放数箭,都被林冲避过;接着树梢乌云一卷,一张铁网兜头洒下,裹向林冲。
赵奉安摇头冷笑,一边祭出一张小符,准备了结鲁智深的性命,夺下他腰间的包裹。
符箓还未祭出,赵奉安突然瞪大眼睛,神情古怪地朝自己腹下看去。一根黝黑禅杖从白雾间伸出,锋利的月牙深深勒入赵奉安腰间,只差一线便将这位武功大夫齐腰斩断。
浓雾不知何时散去,丝丝缕缕地绕在禅杖上,露出一只筋骨如铁的大手。鲁智深狠狠唾了一口。
“鸟官差!当初那厮用的符,洒家看得仔细!以为洒家没有半点戒心?一只野鸡溅出的血便骗了你,让洒家笑掉大牙!”
赵奉安口中溢出血来,接着身体一轻,腰椎被月牙铲截断,断裂的上身扑倒在地不停抽搐。
鲁智深一点都没有身为出家人的觉悟,扯开赵奉安的衣袖,把里面剩的符箓都拿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塞到口袋里,一边摸着光秃秃的脑壳哈哈大笑。
林冲的身体在铁网上一触,如狸猫般翻到网上,顺着网角的绳索掠入树叶间,接着便看到折断的枝叶纷纷堕下,鲜血如流水一般沿着树干流淌下来。
片刻后,林冲提着两颗头颅从树上跃下,先一刀将那名封住穴道的皇城司好手杀死,然后喝道:“师兄!一不做二不休!”说着朝后面两人杀去。
鲁智深哈哈笑道:“痛快!痛快!”他手脚麻利地把赵奉安带的物品洗劫一空,便随林冲追去休息一下 广告时间:还在靠双手?怎么能够爽?论坛声誉保证!健康防早泄自慰锻炼器 真实口交快感体验 火热推荐!保持射精感30分钟,爽到晕 自慰全自动化 12种不同性爱体位震荡频率 点击进入。
童贯躲在一棵大树的树栖间,眼见着鲁、林二人大发神威,风卷残云般将诚组的八名好手一扫而空,直吓得两股颤颤,双手抱着树干,裆里湿漉漉一片。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熟络地在他肩上拍了拍。“哎哟,这不是童公公吗?怎么在这儿乘凉?”
童贯扭过脸,露出一个比哭还惨的笑容:“不……不关我的事……啊!你不是程员外!”
程宗扬的脸黑了一下,自己这个员外的身份算是被官方认证了,想摘都摘不掉。
童贯又惊又喜,再怎么说程员外也是朝廷的官员,总不会和那些杀官的反贼勾结吧?有他帮忙,自己这条小命就多了三分指望……不!是七分!
童贯发现树上还伏着两野兽般的兽蛮武士,一个虎目金睛,一个豹头兽身;他们蜷身伏在枝上,眼中凶光毕露,一左一右地护在程员外身侧,就像两名扈从。
在程员外身后还有一个花枝般的少女,她穿着一件墨绿色衫,怀里抱着一只精致的皮夹,俏生生地依着树干,宛如一株鲜花。
童贯的裤子都湿透了,趴在树上不敢稍动。他根基全无,耳力、目力只是常人的水准,远处的情形既看不清也听不清,只陪着笑附和道:“员外身手真好!这么高的树还坐这么稳,别说进士,就是武状元也手到擒来!”
程宗扬堆起笑容:“借童公公吉言。”
童贯忙道:“员外是官人,我一个小小的内侍,员外叫我小贯子就行。”
程宗扬笑道:“小贯子,你乖乖在这儿待着,我保你性命无忧。如果乱说乱动哈哈!”
“小的明白!员外……”童贯张口还想巴结,程宗扬竖起一根手指:“嘘一什么都别说,安心看吧!今天这事比我想的还热闹。”童贯立即乖巧地闭上嘴。程宗扬道:“师师,出现多少人了?”
李师师抱着皮夹道:“鲁、林、两名官差,皇城司九人,共十三人。两名官差不计,皇城司死六人,两人在逃,还有这一位。”说着她用下巴指了指童贯。童贯心里一寒,感觉裤裆好象又湿了。
程宗扬挥挥手。“童公公是自己人。”
程宗扬的口气就像说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轻松,劫后余生的童贯却觉得心里仿佛有一股暖洋洋的热流淌过,看着程员外的眼神就像看到亲人一样。
“皇城司已死的应该没有六人。”程宗扬道:“花和尚一开始撞倒的那个没有确实的死亡证据,老兽!”
树下传来一声低沉的咆哮,潜在下方的青面兽出声回应。“去看看!”
青面兽立刻跃出,在方才双方交手的战场上搜索起来。李师师回想了一下,确实没有死亡的证据,只听程宗扬又道:“这种统计一定要谨慎,不然一点微小的疏漏就可能导致分析结果完全错误。”
青面兽的咆哮声远远传来,却是江逢岩勉强抬手放出一枚袖箭,他整排肋骨都已折断,身负重伤;青面兽扭头避开,接着一掌拍在他的脑门上,回头道:“死了!”
李师师半是羞赧、半是钦佩地说道:“是,家主,师师明白了。”看着小丫头敬佩的眼神,程宗扬心情大好。别的自己也许不在行,但论起判断死亡的准确度,世间恐怕没有多少人比得上自己。从花和尚现身到现在,自己的生死根明明只感受到五股死气嘛!
程宗扬将两柄腰刀挂在身后,然后道:“我和老兽进林子里看看,老术、老豹,你们在外面,小心别露了行迹。”
那柄所谓的“镭射宝刀”,程宗扬一直没弄明白,为免误事,仍用两把普通钢刀,看来“战场破烂王”这个头衔一时半刻还摘不掉。金兀术道:“吾省得!”
“童公公,还有师师,林子里到底是什么情形,我也说不准,你们两个先留在外面。”程宗扬扭头道:“老术,你把他们两个背上。”
金兀术梗着脖子道:“吾背那个娃娃!”
程宗扬讶道:“师师,你什么时候和老术结仇?”
李师师也莫名其妙,“没有啊。”
豹子头道:“吾知道!吾族兽蛮武士只骑女人,从无让女人骑到身上!”
程宗扬明白过来,这算是兽蛮男人的骨气吧?可李师师修为平常,这几名兽蛮人在山林间仿佛回到家一样,来去如风,若不背着李师师,要不了几下就把她甩得没影。
程宗扬正在头痛,只听李师师巧笑嫣然地说道:“豹子头,我打赌你背不动我。”
豹子头顿时大怒:“无知的人类!吾让你见识见识吾族兽蛮武士的力量!上来啊!”
李师师看着他肩背上如刺猬般的鬃毛,摇头道:“我打赌你背不动我,再加上一张鞍——赌一只羊。”
豹子头快活地在树干上蹭着皮毛:“赌了!赌了!”
看着豹子头兴高采烈地背上一张大号马鞍,然后让李师师侧身坐在上面,得意非凡地在枝上跳跃,显示自己的力量,金兀术不禁深深为同胞的堕落而羞耻,摇头嘟囔道:“一只羊!一只羊……至少要两只啊!”
童贯战战兢兢地攀住金兀术的皮甲,李师师向程宗扬比个手势,笑盈盈地伏在鞍上。两名兽蛮人一前一后地跃上树梢,轻捷得仿佛没有重量。
自己算是捞着这个公关经理了!程宗扬有些羡慕她的轻松,但这事她一个小姑娘能做,自己若依样画葫芦,将青面兽当坐骑,不仅是被人骂脸皮厚的事了。
青面兽也很生气:“吾比豹子头力气大!背到临安用不了半只羊!”
“行了老兽!”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你别杀价了!给你们兽蛮勇士留点体面吧!”
程宗扬一拉大氅,如蝙蝠般从树枝上滑下,然后足尖在另一棵大树的枝上一点,斜身掠起。几个起落,身影便消失在林间,只有几根树枝仍在颤抖。
第二章
林中光线愈暗,偶尔有一道阳光如丝线般从密密匝匝的枝叶间射入,映亮林间厚厚的落叶。那两名皇城司的好手见到同伴被杀,心知不敌,立刻放弃追杀,转身蹰入密林。
两人慌不择路,进到林中才想起来分头逃走。其中一人绕到树后,然后飞身跃起,攀住一根树枝,接着夺的一声,从背心到胸口猛然一凉,被一柄腰刀牢牢钉在树上。
孙天羽是从刑部抽调到皇城司的,论修为也许比不上禁军和宫中的高手,但论起江湖伎俩,见过无数江洋大盗的孙天羽远比同伴丰富。
孙天羽一边狂奔,一边用刀背四处乱打,林中栖息的鸟雀、小兽被惊动起来,纷纷钻出巢穴,或飞或走。
终于看到一头野猪从林中撺出,孙天羽随即解下外衣兜在野猪身上,然后在它臀上浅浅刺了一刀。
野猪狂奔而出,孙天羽屏住呼吸,如泥鳅般钻到落叶下,转眼便不见踪迹。片刻后,林冲的脚步声踏着落叶飞掠而过,接着是花和尚力道十足的大步狂奔过来。
孙天羽没有做声 ,静静躲在落叶下,一边倾听周围的声音,一边脚下用力,在泥土中越钻越深。
过了一会儿,头顶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树上布置什么。孙天羽压下好奇心,静静等待逃生的机会。
一炷香工夫后,林冲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这次速度慢了很多,似乎在仔细搜索周围的痕迹。
孙天羽口中有些发苦。这个林教头一忍再忍,一旦不能忍耐就显露出狠辣的一面,狠心要斩尽杀绝,不留一个活口。
在皇城司的计划中,由指挥使赵奉安亲自带队,六名好手加上两名神射手对付一个戴枷的林冲,必定是手到擒来!
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花和尚!那和尚的金钟罩已是大成的境地,修为起码有第六级通幽境的水准,要按死自己不比按死一只蚂蚁费力多少。
孙天羽飞快地转着念头,忽然头顶传来一阵风声,隐约飘来脂粉的香气。他停住下潜的动作,然后眯起眼睛从头顶的落叶缝隙间望去,却是一条女子的裙裾从树梢飘下,正掉在离他不远的位置。
孙天羽的目光慢慢上移,昏暗的树木中浮现出一抹月光般的莹白。树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名女子。她被一条玉白丝带反绑,悬空吊在一根斜枝下;手足背在身后,弯转的身体仿佛一只圆环,在风中摇曳生姿。
她的长发盘成江湖女子常见的低髻,用一角雪白丝帕包住,有些英姿勃勃的侠气。
然而此时她的眼上却蒙着一条黑纱,耳朵也被塞住,涂过胭脂的艳红唇瓣张开,一边发出荡人心魄的娇喘声,一边在细如人指的树枝下微微晃动。
眼前这香艳的一幕却让孙天羽心头隐隐发寒,他屏住呼吸,用难以察觉的速度向下潜去。
那妇人对外界的变化一无所觉,她的外衣被人剥去,罗裙也被扯落,只剩下贴身亵衣。同时衣上所有的衣结、钮扣都被人解开,软软地搭在身上。
随着呼吸,妇人上身的肚兜越来越松,浅粉色丝物渐渐低垂下来,露出双峰浑圆而雪白的曲线。
她下身的亵裤原本系着一条软罗带,这时也被解开,交叉搭在腰间。随着树枝晃动,罗带在她的纤腰上一坠一坠地松散开来,最后倏忽滑落,在空中翻转着飘到树下。
那少妇身子斜弯,松开的亵裤从她光洁的胴体滑下,露出一截雪白的腰肢。略带寒意的空气涌来,令少妇本能地夹紧大腿,发出一阵低呼,娇喘细细地说道:“衙内……别玩了……妾身下面又湿了……”
林冲提着带血的腰刀出现在树侧,他腕上被斩断的铁镣微微晃动着,瞳孔收紧。虽然没有动作,但紧绷的肌肉充满力度,就像一头随时可能扑出的猎豹。
那女子虽然蒙着眼,但玉颊熟悉的轮廓让他一眼认出,悬在树梢上的少妇正是自家娘子的亲姊、威远镖局总镖头的夫人,销魂玉带阮香琳。
“林教头,别来无恙?”陆谦负着双手出现在树梢高处,微笑道:“放心,阮女侠的眼、耳都被封住,听不到半点声音,只以为在太尉府的后花园,正与小衙内戏耍取乐。”
林冲沉声道:“陆谦,我与你相交多年,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趋炎附势的无耻小人!”
“趋炎附势?哈哈!”陆谦仰天长笑,油然道:“林兄,你难道比我陆谦清高多少?在禁军你升不上去,皇城司一招手,你不就巴巴的去了?若非你命不好,犯了忌讳,有这样趋炎附势的机会,难道你会错过?”
“不错!”林冲挺胸道:“林某当教头多年,也想谋个一官半职!非为富贵,非为权柄,只为不负林某这一身修为!若能讨好高太尉,林某如何不做?但大丈夫建功立业,当从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你以妇孺威胁林冲,岂是大丈夫所为!”
陆谦充满讽刺地说道:“岳贼果然没看走眼,林教头真是豪杰盖世!我倒想想问问林教头,这位阮女侠与你家娘子是同胞姊妹,不知这身子比起你家娘子如何?”
说着陆谦脚下微微一震,那根树枝向下一弯,然后弹起,阮香琳身上的肚兜一松,从玉体上飘落下来,露出一对肥耸圆硕的雪乳,在胸前沉甸甸抖动着。
她腰间松开的亵裤也随之滑下,光洁而平坦的小腹以及丰腴的雪臀同时裸露出来。她双腿夹得正紧,亵裤垂在玉股下,能看到股缝间隐约的湿痕。
“衙内,妾身手脚都麻了……”
在阮香琳的娇呼中,陆谦坐在树枝上,用脚尖挑了挑她深红的乳头。“阮女侠好一朵鲜花,却插在李寅臣那泡牛粪上,当日小衙内一见就心生怜惜,千方百计和阮女侠成了好事……不瞒林兄说,阮女侠是个豪爽的性子,自从入了太尉府这座大庙,便以肉身逐一布施,不仅高衙内,连他几位结拜兄弟也各分一杯羹,尝遍阮女侠身上的美味……”
陆谦踩住阮香琳的雪臀,笑道:“阮女侠是林兄的妻姊,想必时常见面,不知林兄见过阮女侠的屁股没有?阮女侠这屁股又白又嫩,活像一颗水蜜桃;当日各家的小衙内轮流骑过,一个个都说好。林兄可想试试?”
林冲脚下像生了根一样横刀而立,盯着陆谦的喉结,一言不发。陆谦一笑,“林兄好耐性,多半是等花和尚吧?”他彬彬有礼地抬手说道:“时辰尚早,林兄尽管在这儿等。至于阮女侠……不瞒林兄说,来时路上蒙阮女侠垂爱,也让小弟得些乐子。当然,阮女侠以为在下是那些衙内,林兄若是有意不妨也学小弟浑水摸鱼,尝尝阮女侠的鲜味。”
林冲冷冷道:“你我相识多年,该知道林某不是一勇之夫,这般作为只会让林某看扁了你。”
陆谦大笑道:“林兄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实言相告,被你看扁,不损陆某分毫!”
林冲打断他:“狙击鲁师兄的是谁?禁军还是高太尉请的杀手?”
“都不是,林兄尽管琢磨。”陆谦笑眯眯道:“林兄不信我占过你妻姊的便宜?你信不信我知道嫂夫人下面有一颗痣?”林冲勃然变色。
程宗扬盘腿坐在树上,摸着下巴嘀咕道:“下面有痣?我怎么不知道?”青面兽伏在他身旁,背后负着一杆长枪,已经装上枪头;为了避免金属反光,外面包上黑布套。他微微抽动鼻翼,嗅着风中的味道。
陆谦长笑道:“林兄好不晓事,陆某既然能把阮女侠带出来,这会儿陪小衙内的该是哪位,林兄不妨猜猜?”
阵谦越说越露骨:“小弟向小衙内辞行的时候,嫂子正好也在,正跪在小衙内身前,含住小衙内撒尿那话儿仔细品尝。哎呀,忘了跟林兄说,嫂子那会儿还光着身子,等把小衙内舔硬了,嫂子就和勾栏的粉头一样,撅着屁股让小衙内骑上去快活。见了我,嫂子还红了脸,叫我‘陆叔叔’……”
见林冲不动声色,陆谦阴阴一笑,俯身抓住阮香琳的臀肉。“林兄可知道小衙内当时用的是你家娘子哪处妙物?看仔细了!就是此处!”陆谦抓住阮香琳的臀肉往两边一分,露出的并非柔艳的肛洞,却是一枝寸许粗的黄铜管,直挺挺插在少妇如雪的臀肉间。
小巧肉孔被撑得浑圆,里面不知抹了什么液体,湿答答地沾在铜管和臀肉间,能看到红艳的肛肉在铜管上微微抽动。
陆谦得意洋洋地说道:“小衙内就是当着小弟的面,把他那话儿硬顶到嫂子的屁眼儿里,一边去摸嫂子的阴门,就像这样!”
林冲不是鲁莽之人,陆谦修为不及自己却敢孤身在此设伏,又牢牢占据上方,三番两次引诱自己出手,必有后着。鲁智深音讯全无,必是被人缠住,眼下最好的选择应该是扭头便走,先与鲁师兄联手,以免被各个击破。
因此无论陆谦怎么挑衅,林冲都沉心静气,观察陆谦的破绽,准备有机会便先救下阮香琳,否则回头再战。
但陆谦把言语扯到自家娘子身上,林冲如何还按捺得住?他刚说了一半,林冲拔身而起,腰刀如匹练般朝他攻去。
眼看林冲挽着腰刀腾身而起,陆谦手指忽然一紧,抓住阮香琳的臀肉用力一分,插在少妇肛中的黄铜管突然弹开,一篷牛毛细针如雨点般朝林冲袭去。
陆谦隐藏有后手,林冲早有警觉,但万万想不到他如此卑鄙,竟然把机关设在阮香琳身上。
陆谦对林冲的身手知根知底,千思万虑才施出此着,时机、方位都选得极准。林冲身在半空,闪身避让已不可能,扯衣挥打又来不及,只能将蓄势待发的一招尽数施展出来。
暴喝声中,林冲长刀疾劈,一股强大劲气将袭来的细针半数扫飞,另外半数却密密麻麻地钉在臂上。
林冲一刀施出,已经力尽,陆谦正等着这机会,单刀如闪电般劈出,重重斩在林冲的刀锷上,将他的腰刀劈得脱手飞开。
陆谦一招得手,立即从枝上俯身掠下,腰刀再度斩出。林冲距离地面不过丈许,跌下去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但这段时间足够陆谦劈中他三刀。
林冲嵌满细针的双臂忽然一伸,右手从陆谦的腕下绞过,避开他的刀锋,以臂对臂地与他硬拚一记。
陆谦脸色剧变,左手向后一挥,攀住树枝,折回枝上。他整条右臂的衣袖像被狼牙棒扫过般变得稀烂,臂上鲜血淋漓。
那些牛毛细针虽然射中林冲,却没有刺透他的皮肤,这时交臂一击反而让自己中计。
“金钟罩!”陆谦咬牙道:“你练了金钟罩!”
林冲缓缓收回手臂,冷冷道:“初学乍练,不值一提!但只要比你陆谦硬上一分便足够了。”
陆谦的脸色由白转青,林冲刚开始习练金钟罩,远不到身如金石的地步,但比自己的肉身要强横许多。陆谦原本居高临下,又有阮香琳这个人质在手,林冲即便强攻,至少也要百招才能分出胜负。问题是他只怕林冲不死,在那些细针上都喂了剧毒。
眼下作茧自缚,陆谦手里虽然有解药,但也要林冲肯给自己时间服用。陆谦心念数转,一边盯着林冲,一边忽然伸手,一把抓住阮香琳的亵裤强行扯落。
阮香琳惊叫一声,光溜溜的身子在空中打个转,玉体优美的曲线尽数显露出来。
亵裤一被扯下,她身上一丝不挂,成熟而白美的胴体弯转如环,在昏暗的光线下宛如一弯悬在树梢下的月钩,散发出难丽而淫靡的肤光。
林冲一击得手正要追杀,却见陆谦面露狰狞,抬手一刀向阮香琳捅去。他大喝一声:“住手!”一边硬生生地停住脚步。
陆谦单刀从阮香琳背后捅下,眼看就要血染玉体,忽然刀锋一沉,单刀不差毫厘的从她腿缝间穿过,停在她的股间,刀背紧贴着美妇下体柔软的蜜肉。阮香琳下身春潮涌动,白生生的大腿间湿淋淋满是淫水,又滑又腻。被冰凉的刀锋一激,她的身子情不自禁地颤抖一下,一边娇声笑道:“小衙内……轻着些呢……”
林冲心中有数,自己这位妻姊修为虽然算不得一流,但不是一个陆谦能随意摆布的弱质女子。她行走江湖多年,一般的塞耳、蒙眼对付一个寻常妇人也许足够,但对销魂玉带没有多少效果。
陆谦多半是用了什么法门,封闭她眼、耳的识觉,甚至连身体的触觉也被改变,以至于刀锋及体仍茫然无知,只以为是高衙内与她耍弄。
陆谦手臂的血迹变得发黑,他嘶声道:“姓林的!我倒小瞧了你!明白告诉你,拦截花和尚的是大孚灵鹫寺的秃驴!你现在去救还来得及!若是不然,我便杀了她!让你鸡飞蛋打一场空!”
陆谦单刀一提,刀背嵌进美妇股间的肉缝,将柔嫩的蜜肉挤得绽开。阮香琳下身颤抖几下,紧贴着刀背的蜜穴涌出一股淫水,顺着雪亮的刀身淋淋漓漓洒落下来。
阮香琳已经落在陆谦手中,如果强攻,只凭自己一人难保她性命无忧,再周旋下去也难以讨好。
林冲当机立断,慢慢向后退去,然后脚下一弹,如箭矢般飞入密林。陆谦哇的吐了口血,脸上蒙了一层黑气。他将单刀一抛,颤抖着手指扒开阮香琳的臀肉,扒出那根铜管,然后颤抖着手指插到她的肛中,竭力掏摸起来。
柔红的屁眼儿在他指下不住变形,阮香琳白生生的屁股扭动着,喉中不断发出销魂的媚声,一双雪乳来回抖动,悬在枝下的玉体愈发妖艳。
陆谦却没有半点销魂的表情,额头不断滚出黄豆大的汗滴,连汗滴都仿佛蒙上一层黑色。
一个声音好奇地问道:“找什么?”
陆谦头也不回地说道:“解药!”接着他才反应过来,骇然回头。程宗扬恍然大悟:“陆虞侯,你真有创意,把解药放在那个地方,怎么想出来的?”
程宗扬似乎没有看到陆谦惊骇的表情,兴致勃勃地说逍:“我知道了!陆虞候原本打的主意是用这些毒针暗算林教头,然后告诉他,解药在阮女侠屁股里,看他找还是不找,以此取乐吧?啧啧,陆虞侯的心思够毒,可惜机关算尽,到头来反而害了自己。”
陆谦势如疯魔,一拳向程宗扬打去。程宗扬笑了笑,任由他一拳打到脸上,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陆虞侯,你中毒这么深,剩的力气连一成都没有,还妄用真气,是不是嫌死得太慢?”
陆谦身上的力气耗尽,再没有动手的胆量,喘气道:“放……放过我……我什么都做……”
程宗扬笑眯眯道:“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就是什么都别做,安安分分地待着——等死。”
“饶我一命……我什么都给你……”
“陆虞侯,你搞错了吧?”程宗扬对这个狗腿子没有半点好感,哈哈笑道:“你这会儿没什么能给我的。”
“我是太尉府的人!”陆谦急切地说道:“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我从来没对人说过的秘密!”
程宗扬的手指暗暗收紧,脸上带着满不在乎的神情:“什么秘密?”
“屠龙刀!屠龙刀在高太尉手里!”
程宗扬杀心立涌:高智商这个大白痴,真是坑爹啊!口中大笑道:“这算什么秘密?岳贼受死是高太尉带人抄家,私藏一把破刀算得了什么?陆虞侯想保命,至少要有点诚意吧?”
陆谦脸上的黑气越来越浓,舌头不由自主地从口中滑出,连舌苔都变成紫黑色,哑着嗓子道:“救我……我把黑魔海的机密都告诉你……”
程宗扬一震:“黑魔海!”
陆谦拚命点头:“我是黑魔海的人,我能告诉你很多事……我们劫了一个、一个人……她身上有一个很大很大的秘密,关乎宋国存亡的秘密……”
“等等!”程宗扬心头狂跳,意识到即将听到的秘密震撼性只怕不亚于高俅的真实身份,但在他心里还有一件事比这桩秘密更重要。
他盯着陆谦的眼睛道:“先告诉我剑玉姬的来历!她是怎么从岳鹏举手下逃生的?”
“好!”陆谦拚命说道:“剑玉姬是外堂的主导,黑……黑魔海的扩张都……都是由她一手布置……”
陆谦的话语越来越迟钝,忽然嘴角抽动一下,满嘴口水控制不住地流淌出来,舌头吐出半截,木然垂下。
“干!”
程宗扬一把抓住悬吊阮香琳的玉带,将她拖到树上;一手伸到她臀间,手指插进她的肛洞。
阮香琳臀肉丰满滑嫩,屁眼儿软软的,像肉箍般又软又腻,手指伸到尽头,能感觉指尖触到一个硬硬的物体在她体内滑动,想掏出来却没那么容易。
程宗扬费力地在阮香琳肛中掏弄,被封闭知觉的阮香琳只以为自己正被小衙内肛奸,迎合地来回扭动屁股。
眼前雪肤花谷,媚态横生,妖艳异常,程宗扬这会儿却没有半点心思,只求她能安分点,屁股别再乱扭。
忽然太阳穴像被针扎到的一痛,程宗扬沉着脸停下手指。那股死气离自己近在咫尺,冲击分外强烈,甚至能感受到死者毙命前浓浓的恐惧、不甘和怨毒。
程宗扬一手按着太阳穴,等着这股死亡气息被生死根吸收殆尽、胸口烦闷欲呕的感觉渐渐消失。
他扭过头,旁边的陆谦整张脸都黑了,软绵绵地靠在树上,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笑容,已经没了气息。
死狗!你用这么厉害的毒干嘛?老子想救你都来不及!程宗扬心里暗骂着拔出手指,在美妇的臀肉上抹了抹。
阮香琳伏在他的膝上,玉体像蛇一样扭动着,丰满雪臀左摇右摆,似乎在寻找他的手指,娇声道:“衙内……妾身下面好空……”
程宗扬看了她片刻,捡起挂在枝上的亵裤碎片塞住她的嘴巴,然后把她拦腰抱起,罩在自己的大氅内,拉上拉链。
少妇白艳的肤光被大氅遮没,林中又恢复幽暗。
远处的松林间,金兀术野兽般的躯体仿佛一头矫健的猎豹,蜷伏在松枝上,金色瞳孔收拢成一条细线。童贯紧紧攀着他的皮甲,一张小脸骇得面无人色。李师师侧身坐在豹子头背上,悄悄屏住呼吸,看着一行僧人从林间穿过。
第三章
“我佛慈悲……”
“我佛慈悲。”
“我佛慈悲!”
鲁智深立定脚步,他的僧衣垂下半幅,破破烂烂地掖在腰间,赤裸的上身仿佛镀金的铁塔,皮肤上纹着连绵不断的花朵刺青。
随着几声佛号,十余名穿著白色僧衣的和尚陆续从林间现身。他们声音或高或低、或紧或慢地宣了佛号,然后抬起右手,郑重其事地在胸前画出一个“卍”字符。
鲁智深露出既恼怒又无奈的神情,指着那些和尚道:“你们这些……哇呀呀,气死洒家了!”
为首的净念一丝不苟地画完卍字符最后一笔,然后抬起头:“花和尚,世间万事有果有因,你纵然能化身芥子藏于大千世界,又如何能逃过因果?”
鲁智深扛着禅杖道:“罢罢罢罢!你们一说这些,洒家便头痛难耐。净念和尚,师父当年传我衣钵,你也在场,着实是师父亲手将衣钵传于洒家,为何时至今日还苦追不休?”
净念道:“衣钵原是二世大师的故物。”
鲁智深虎目一瞪:“师父亲手交予洒家!哪个敢说不是!”
“智深师兄所得确是前任方丈智真大师相授,但那些衣钵原本是一世大师所遗,智真大师也仅是保管。如今二世大师已在寺中坐床,即便智真大师尚在,衣钵也该交予二世大师。”
鲁智深哼了一声:“沮渠师兄想要师父的衣钵,自该亲自向洒家来讨,让你们来算什么?”
“阿弥陀佛。”净念道:“二世大师乃是不拾大师转世,身份尊贵,我等匡护圣教,为大师奔走,自是理所应当。”
鲁智深拍了拍腰间,豪气干云地说道:“衣钵便在此!只凭你们,洒家却不肯给!”
“善哉善哉。”净念道:“佛曰:‘汝不可贪图他人财物’,鲁师兄此举却是犯了贪诫。”
鲁智深托着禅杖大步迈出,边走边道:“洒家还有事做!想与洒家说佛法,待改日洒家洗洗耳朵再来听罢。”
净念身形一闪,挡在鲁智深身前,神情坚定地说道:“鲁师兄,西方极乐世界已近,你该忏悔了!”
鲁智深恼怒地瞪着他,忽然哈哈大笑,“你们这些秃驴!说来说去还是要动手,却与洒家嚼了半天的舌头!”
旁边一名和尚按捺不住,喝道:“花和尚!你敢污辱我佛门子弟,小心要下拔舌地狱!”
“恁多废话!”鲁智深禅杖横扫,满地落叶被狂飙卷起,扑向诸僧。
诸僧齐声梵唱,净念弹指在胸前画了一个卍字符,长声道:“佛祖圣灵!圣光禅掌!”
净念一掌拍出,远处落叶汇成的狂暴风卷在他身前三尺的位置仿佛撞上一道无法逾越的长堤,无数落叶轰然破碎。
鲁智深退了半步,粗犷的面孔闪过一抹血红,哈哈笑道:“好个圣光禅掌!净念小和尚,数年不见,你的修为竟然已经进入了第六级通幽境!洒家倒是小看你了!”
一个僧人喝道:“净念大师乃是十方丛林新晋的红衣大德!只是大师为人谦逊,才以白袈裟示人!”
“红衣大德!了不起啊!”鲁智深道:“不过想胜过洒家,只怕也不容易!来来来!再试洒家这一杖!”
净念却合十道:“阿弥陀佛,出家人心怀嗔念已是不该,何况好勇斗狠?但师兄既然不肯归还衣钵,贫僧只好强行讨要。”
说着他抬起头:“贫僧与鲁师兄这场比拚乃不得已而为之,只分胜负,不决生死。”
鲁智深嘿了一声:“你比洒家还小几岁,怎如此迂腐?若都是点到为止,打起来缚手缚脚,不痛快不说,即便打到天明也未必能分出胜负,且放开手脚来打!”
“自然不会与师兄打到明日。”净念神情坚定地说道:“贫僧与鲁师兄以招数定胜负。”
鲁智深挠了挠脑袋,“几招?”
净念抬起右手,然后屈起拇指,眼中流露出无比的信心:“四招!”鲁智深一愕,接着爆发出一阵大笑。
“洒家离寺多年,倒让人看扁了!便是沮渠师兄也不敢说此大话!净念小和尚,洒家二十四路伏魔杖法,用零头便能把你拍得扁扁的!”净念一拂衣袖:“鲁师兄,请!”鲁智深也不废话,喝道:“且看洒家第一招!天地玄黄!”暴喝声起,鲁智深那根镔铁禅杖在头顶一旋,搅动两道截然不同的气流,接着轰的一声,一道影子脱杖而出,如怒龙般劈向净念。净念张开双臂,抬掌道:“以佛祖之名——合!”净念双掌一合,宽大的僧袖鼓荡起来,犹如两面白帆蓦然张开。周围的林木被他的掌力吸引,十余株大树同时向内弯曲,枝叶簌簌飞落,仿佛向他这一掌俯首。
鲁智深奔腾的杖影落入净念掌中,随即湮灭无形,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没有荡起分毫。
“好!”鲁智深大笑道:“净念小和尚,你的圣光禅掌不过八、九分火候,这招天地合的修为却超过十成!该不会这么多年只练了这一招吧!”
“阿弥陀佛。圣光禅掌乃是本寺一世大师穷让他二十年心血所创出的绝学,神威无俦,贫僧所修不过皮毛。”
“少来吹牛!”鲁智深喝道:“看洒家的第二招!”
鲁智深禅杖斜举,喝道:“日——”杖身轻震,圆形的日轮微微一沉,轮面绽放如骄阳般的耀目光华。
“月——”禅杖另一端的月牙逸出一道月够般的影子。
鲁智深将禅杖横放胸前,脸膛的纠髯如刺猬般鼓胀起来,接着舌绽春雷:“轮——”
禅杖两端的日轮与月影同时升起,光芒刺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回!”
空中传来奔雷般的震响,仿佛两轮日月同时在大地间碾过,带着无边威势袭向净念。整座野猪林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压迫,树木的枝干都向下弯曲。
强大的声势令群僧为之色变,谁也没想到鲁智深竟然能修成十方丛林的无上杖法。
伏魔杖法名列十方丛林绝学之一,以伏魔为名,伏的并非邪魔,而是心魔,若心魔不除,修为再深也难练成此杖,因此修成伏魔杖法的无不是佛法精湛的高僧大德。
鲁智深明明是个好酒好肉、口无遮拦、不守戒律的花和尚,如何修成伏魔杖法?
惊愕归惊愕,鲁智深施展的伏魔杖法却非幻觉。
不少僧人色变之余,情不自禁地抬手出掌,试图合众人之力抵挡他这记声威赫赫的日月轮回。
净念双掌轻合,念诵道:“神圣归于佛祖,光荣属于一世大师,愿佛祖的圣光照耀众生I”他双目一张,“圣光禅掌!神圣启示!”
一点光芒从净念的掌中逸出,旋转着迅速变大,仔细看时,却是一个不住转动的“卍”字符,散发出圣洁的白光。
净念一掌拍出,神圣的符纹扑向伏魔杖法的日月双轮。一瞬间,整个天地仿佛失去颜色,变成灰蒙蒙的一片。所有的声音、气息都在这一瞬间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弹指的刹那时光,又仿佛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一声佛号打破死寂。
“南无阿弥陀佛——”随着这声佛号,各种颜色、声音、气味纷至沓来,一瞬间充满每个人的感官。
鲁智深脸色凝重,镔铁打制的杖身此时就像一根琴弦,在他的掌中微微震动,每一下震动都在消耗他的真元。
净念也不好受,右臂衣袖破碎,露出瘦干的手臂。
片刻后,鲁智深长吸一口气,身上遍体的花纹金光流溢,最后汇向雄壮而挺拔的背脊,沿着刺青纹路,在纠结的肌肉上流动。
这一招鲁智深已经吃了暗亏,幸好他的金钟罩对于佛门武学有极强的疗伤效果,真气一经运转,强行将伤势压下来。
“来得好!”鲁智深挺杖喝道:“再接洒家这招一韦陀诛邪!”
鲁智深吼的是“韦陀诛邪”,禅杖挥出,用的却是伏魔杖法第十三式大地风雷!第一招鲁智深已经吃了暗亏,第二招净念施展的神圣启示,更是克制自己那式日月轮回的绝技,论起伤势比第一招更重。
但鲁智深吃亏并非技不如人,因为那招神圣启示根本算不得圣光掌的绝学;不是威力不足,而是这一招有致命的缺陷——发动时必须先凝聚真元,再配合佛咒,才能发挥最大效果。
临敌之际千变万化,除非净念能未卜先知,事先凝聚真元再使出佛咒,用这招“神圣启示”破自己的日月轮回。可净念做到了。
鲁智深并不是墨守陈规之辈,虽然不知道净念如何猜到自己第二招会施出日月轮回,但谨慎起见,第三招用上诈术。
禅杖挥出,林中风雷大震,净念却像是早就算到他会施出这一招,左手结成手印,右手屈指弹出一颗晶莹小珠,接着一掌平推。
翻滚的风雷如漩涡般疯狂地朝那颗珠子涌去,净念的手掌无惊无险地穿过杖影,平平印在鲁智深胸前。
鲁智深胸口的肌肉凹陷下去,肋骨格格作响,他腾腾退了两步,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鲁智深虽然身受重创,铁塔般的身体依然挺得笔直,他啐口血沬,目光望向那颗珠子。
珠子噗的掉在地上,晶莹的珠子像蒙上一层水气般变得乳白。鲁智深沉声道:“小和尚,谁教你的!”
净念合十诵了声佛号,然后道:“闻说鲁师兄在临安现身,二世大师传下法旨,命贫僧取回一世大师的衣钵,同时还传下这颗定风珠。”
鲁智深哈哈大笑:“沮渠师兄半个月前隔着几千里,就能算到洒家今日与你斗上一场,还会施出这招大地风雷?你道洒家信还是不信?”
“阿弥陀佛。”净念抬起头,“何止这招大地风雷?鲁师兄第一招的天地玄黄、笫二招日月轮回,都在二世大师预料之中。”
口诵佛号,当日沮渠师兄亲身传招的画面,净念历历如在眼前,连他所说的每句话都言犹在耳。
‘鲁师弟是我灵惊寺百年不遇的奇才,寺中除了几位闭关的师叔伯,其他人是拿他不住的。你虽是本寺杰出人才,仍与他有一段不小距离,若他全力以赴,无论我怎样教你,你也必败无疑。’
二世大师温和地一笑:‘然而,这正是你的机会所在。’二世大师一边说着,手中一边比划,在宽袍大袖翻飞中,圣光禅掌的精妙招数应手而出,虽未使上内力,满院落叶却受莫名牵引,如风旋动,漫天纷飞。
‘鲁师弟见对手是你必会大意,以他性情不会对后辈出全力,所以首两招用力约为五成,所使的招数无非是伏魔杖法的天地玄黄、日月轮回、红尘灭度之类声势骇人却杀意有限的招数,你要做的便是用圣光禅掌挫其锐气。’
净念记得自己当时忍不住道:‘鲁师兄一介钝汉,如何能练成伏魔杖法?’二世大师沉默片刻,缓缓道:‘我大孚灵鹫寺五百弟子,智真大师却将衣钵择一钝汉予之,是何道理?’
‘弟子不知。’
二世大师低叹道:‘花和尚之莽,唯其率真耳。率真者,明心见性耳。所明者,菩提心耳。’
净念心下震动,合十道:‘阿弥陀佛。’
二世大师转过话题,‘鲁师兄之莽,只在其真,关节处却颇有几分机变,若非如此,当日未必能逃出大孚灵鹫寺。因此鲁师兄骄气一挫,为求试探定会使诈,无论口中喊的什么,使的只会是大地风雷,因为这一式杀性不重,关键时刻收得住手;他为免伤及人命,这一招仍不会出全力,最多……使上七成力。你不可硬拚,就以本寺重宝定风珠破他大地风雷与气门。’
二世大师指点完圣光掌,负手抬头,眼看漫天落叶飘下,语重心长地说道:‘气门一伤,鲁师弟想要全力一搏也是有心无力,你练好佛渡众生这一式,第四招当可稳稳赢他,就是慎防他比武不胜、掉头就逃,再要拿他可就不易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切勿伤他性命。除了这些以外……’
“请大师指点。”
‘凭我授你的方略,擒鲁师弟不难,但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招法、战术都是死的,若有什么意外变化,你们千万小心,善哉善哉!’
二世大师料事如神,武学、智慧更是渊博浩瀚,令人心悦诚服。净念眼看当日预言一一实现,面上虽然平和却禁不住心中狂喜,踏前一步,道:“二世大师智珠在握,师兄还不服输吗?”
诸僧齐声诵道:“阿弥陀佛!二世大师乃我佛转世,心如明镜,身如菩提,能知过去未来……”
鲁智深仰天大笑,“以为洒家这般好诳!”
净念道:“师兄,胜负已分,还请交出衣钵。”
鲁智深长啸一声,声振林野:“约好四招,还有最后一招!小和尚,让洒家看看你还有何手段!”
“我佛慈悲。”净念宣了声佛号,随即大步踏出。
若论修为,净念本在鲁智深之下,但他这三招都是鲁智深所使招数的克星。
一连三招受创,鲁智深的伤势一次比一次重,最后更伤及气门,虽然有金钟罩强行压制,但净念再度出手势必雷霆万钧,一旦护体的金钟罩被攻破,即便能保住性命,修为也必定大退。
鲁智深光秃秃的脑袋上冒出白气,纹身的金光愈发耀眼,明眼人都已看出,这一次交手决定的不再是胜负,而是生死。
净念神情间露出一丝悲悯,但取回衣钵的强烈使命感使他不再留情,抬掌道:“圣光禅掌!佛渡众生!”
“星河欲转!”随着一声长喝,林冲的腰刀犹如长虹,斩向净念。林、鲁二人都是身手高明之辈,林冲这一刀斩出正选在净念掌力将吐未吐之际,刀势狂放恣肆,逼得他不得不回招。
净念僧袖一摆,手掌妙臻毫巅地斜斜抹出,轻轻按在林冲的刀锋上,化解了这一刀,然后退开一步。
林冲也随即退开,一手抚着刀身,暗道:若是屠龙刀在手,这一刀便斩下那和尚半只手掌。
双方一场恶斗打的林间枝叶飞舞,周围的树木被劲风带到,新生的嫩叶簌簌掉落,无数枝叶纷纷折断,飘落下来,被三人的劲气激荡飞开。
数十步外的林中,却有一双桃花眼正带着三分笑意悠然看向那处战圈。西门庆比林冲等人更早来到野猪林,董、薛二人动手,花和尚现身,皇城司折戟,陆谦在阮香琳身上做手脚……尽数落在他那双桃花眼中。但西门大官人始终保持足够的耐心,静静等待机会。
陆谦在太尉府的几次动作虽然并不起眼,但落到有心人眼中难免会露出破绽,剑玉姬已经决定舍弃这枚棋子,以绝后患。
西门庆想:陆谦若自作自受,被毒针毒死,倒省了自己一番手脚。就算他服了解药、捡回一条性命,要除掉他也是眨眼间的事。这趟野猪林之行,西门庆的目标只有一个:林冲。因此林冲一离开,西门庆也潜踪尾随,倒错过与老友程宗扬相会。
西门庆一路盘算,十方丛林的出现早在剑玉姬的计算之内,自己这会儿半路截击,一来取林冲的性命不免要费一番工夫,二来反而帮了那些秃驴的忙,倒不如让他们火拚一场,自己坐收渔人之利。
抱着这个念头,西门庆一路追来,到了花和尚与群僧恶斗的场边,远远能看到落叶纷飞间,几个小光头围着一个大光头斗得正急;他倏然止步,就像一片落叶般轻轻一荡,悬在枝上。
林冲并肩与鲁智深站在一处,朗声道:“大师是有道高僧,敢问鲁师兄有何过错,要让诸位高僧大动干戈?”
“阿弥陀佛。”净念温言道:“这是敝寺之事,与施主无关。”另一名僧人气势汹汹地说道:“我大孚灵鹫寺是十方丛林的盟主,举世公认的白道领袖!你与我们大孚灵鹫寺为敌,莫非是哪里来的邪魔外道!”净念道:“慧安,不可妄语。”
他双掌握合十,向林冲施了一礼:“敝寺无意与施主为敌,只是鲁师兄与敝寺有一些小事,需要分说清楚。”
忽然一个声音冷冷道:“你是净字辈,他是智字辈,大孚寺的规矩就是这么乱吗?”
众人抬起头,只见树上立着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她头戴尼帽,身穿缁衣,胸前挂着一串念珠,神情冷冰冰的,却是一个美貌尼姑。听到小尼姑的质问,鲁智深头一个不高兴。“洒家法号智深,洒家师父法号智真!都是智字辈的,谁敢说方丈不是洒家师父!”
净念不动声色,施礼道:“阿弥陀佛,原来是佛门一脉。师太有所不知,不仅你我佛门弟子,便是世间芸芸众生无不身背罪衍,由佛祖以大智慧、大神通点化,方成其为人。因此佛祖有言:‘众生平等’,以此论之,无论师徒僚属抑或父子母女,在佛祖之下尽皆平等。师太身为佛门弟子,以身外的法号排辈分论规矩,却是著相了。”
小尼姑不屑地冷笑一声:“又来原罪之论,妄改佛祖本意,也敢论佛?”净念神情一凛。“本寺佛门要旨乃是一世大师亲传,师太妄论是非,小心误入外道。”
小尼姑寒声道:“你们大孚灵鹫寺窃占佛门正道,与己不同便斥为外道,亟欲除之而后快,流毒至今。一世贼秃死后指定的灵童至今未能找到,且看大孚灵鹫寺还能嚣张多久!”
“善哉!”净念一声断喝,抬手在胸前飞快地画了个卍字符,刚才的慈眉善目已经变为怒目金刚,“果然是外道余孽!”
“不就是画卍字符吗?我也会!”
小尼姑抬起玉指,同样在胸前画个卍字符。下面的僧人却一片哗然。“她用的是两根手指!”
“是从左到右!”
“是叵密!叵密外道的余孽才会这样邪恶的画法!”
林冲与鲁智深面面相觑。这小尼姑一露面,那帮和尚连传世的衣钵也顾不得,只盯着小尼姑,仿佛她是哪里来的妖魔鬼怪。
看到林冲询问的眼神,鲁智深有些惭愧地挠了挠光头。
“洒家半路出家,自打入寺就不耐烦那些左啊右啊的,闹不清那边才是正宗。”
净念沉声道:“阿弥陀佛!师太既然是叵密一支,贫僧少不得要为佛祖伸张正义,斩妖除邪!”
净念左手一翻,从背后取出一根四面带环的锡杖往地上一插,然后一掌竖在胸前,沉声道:“愿佛祖仁慈的圣光庇护弟子!清除妄改佛祖本意的外道,扫荡邪魔——大悲天龙!”
净念手中的锡杖仿佛发出一声咆哮,空气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利剑劈开,发出一声锐响。
小尼姑立足的大树随之一震,树身从中裂开,劲气宛如一条怒龙,张牙舞爪地向上飞去。
小尼姑身前的念珠蓦然散开,犹如一串飞舞的流星击向净念的大悲天龙。
她实力稍逊,紫檀制成的念珠仿佛击在铜钟上,发出金属般的震响,被净念的大悲天龙震得四处乱飞。
眼看净念的大悲天龙要缚住小尼姑,横里一柄禅杖挥出,月牙华光大作,将净念磅礴的真气一斩为二。
净念握住锡杖,厉声道:“鲁师兄!你可是要与外道勾结!”鲁智深僧衣半解,裸着一侧肩膀和胸膛,握着禅杖豪声道:“洒家不管你们什么正道、外道!一帮光头汉子欺负这个小尼姑,洒家便是看不过去!”
净念长吸一口气,僧袍一阵鼓荡,瘦削的身材仿佛变得高大,接着一杖向鲁智深点去。
林冲刀随人走,横身架住禅杖;大孚灵鹫寺众僧同时发动,将两人团团围住。小尼姑手一招,散落的念珠重新飞回、结成一串;她挑起双方恶战却似乎不准备插手,只在树上冷冷观望。
林冲与鲁智深切磋多日,对彼此修为、所长了然于胸,此番虽是初次联手,却仿佛同门修炼多年,熟稔至极。
大孚灵鹫寺赶来的诸僧中,新晋的十方丛林红衣大德净念一枝独秀,其余僧人修为参差不齐,配合也远没有林、鲁二熟练,虽然人多势众,却渐渐落了下风。林冲擅长马上功夫,以枪棒闻名,但他是禁军世家出身,刀法也颇为不俗,与鲁智深的禅杖一长一短,相得益彰。
不到一顿饭工夫,已有三名大孚灵鹫寺弟子或是受伤,或是被封了穴道,退出战斗。
鲁智深禅杖飞舞,看似威风八面,林冲心下却越来越是不安。鲁智深与净念交手三度受伤,虽然靠金钟罩压下伤势,但已是强弩之末,再撑下去,伤势将越来越重,一旦金钟罩被破,情形便难以收拾。
忽然小尼姑纤指一弹,一枚念珠倏然飞出,从鲁智深的腋下掠过,没入一名正在叫骂的和尚口中。
那和尚脖颈一弯,折断的颈骨猛然向后突出一截,顿时毙命。众僧尽皆失色,连鲁智深也瞪大眼睛。
双方虽然敌对,但花和尚念着同出一寺的香火情,下手极有分寸,被他打倒的僧人只伤不死,甚至连伤势也不怎么严重。没想到这小尼姑如此狠辣,一出手就取人性命。
林冲看准时机,一把扯住鲁智深,展开身法穿林过树地飞奔出去。
“阿弥陀佛!”净念道:“叵密外道!汝等又增杀孽!”小尼姑反唇相讥:“斩杀十方丛林的叛佛者,每一桩都是无上功德!”说着小尼姑玉手一张,收回念珠,接着灵巧地一跃,如狸猫般掠出数丈,攀住一根幼枝一荡,转眼消失在林叶间。
大孚灵鹫寺众僧面露悲戚,齐齐在胸前画了个卍字符,为殡身的同伴哀悼,然后背起受伤的同伴,追赶那个外道的小尼姑。
纷杂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野猪林一时安静下来。
西门庆盯着小尼姑的背影,唇角微微挑起,诡秘地一笑。那小尼姑与林、鲁二人分道而行,大孚灵鹫寺众僧都去追赶十方丛林的外道余孽,此时鲁智深身负重伤,只剩下一个林冲,倒是下手的机会。
西门庆垂下手,一柄大红洒金的折扇从袖中滑出,落在掌中。他正待纵身去追,却陡然回过头,望向后面一棵大树。
枝叶起伏间,一名中年文士风度翩翩地立在枝头。他负着手,颔下三绺长须在风中微微飘动,神悄俨然,意态从容,似乎已经在树上等了很久。
西门庆微微发青的面孔变了数变,最后刷的一声打开折扇在身前轻轻摇着,微笑道:“原来是秦先生。”
秦桧负手道:“西门大官人不在五原城发财,怎么有心情来临安?”
西门庆那双桃花眼露出醉人的笑意。“临安人口繁杂,在下的生药铺也尽有生意做得……倒是秦先生不远千里来临安城,莫非是准备考个状元?”
秦桧笑道:“正有此意。”
说着秦桧一步跨出,他明明已经站在枝头,这一步跨出应该落在空处,然而他脚步微沉,却凌空越过两丈的距离,一步跨到西门庆身前。
秦桧一根修长的手指仿佛从虚空飞出,透明的空气在指下荡起涟漪,刹那间惊魔指全力发动,攻向西门庆的心脉。
西门庆俊俏的面孔露出一丝慌张,似乎在秦桧全无预兆的猛攻下乱了方寸,仓促间挥舞折扇,勉强挡了秦桧两指,接着脚下一滑,像一脚踏空,要从枝下堕落。
秦桧倏忽收回手指,负手退开一步,冷笑道:“大官人果然秉性不改,事起仓促还不忘算计,小心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
西门庆哈哈一笑:“小生这点癖好,倒让秦兄见笑了。”他直起腰,亮出左手一柄只剩骨架的钢伞般古怪的兵器,微笑道:“惊魔指名列毒宗绝学,空手应对未免不敬,这是小弟刚刚制成的天魔伞,还请秦兄指点。”
那柄天魔伞全无伞面,裸露的骨架不知道是用什么异兽的骨骼制成,色如白玉;骨架间用极细的金丝编织成的细索穿起,绞路奇异莫名,宛如一串连绵的符文,不时跳动出星星点点的磷火。秦桧意态闲暇地抹了抹手指。“大官人用别的倒也罢了,这柄天魔伞却是犯了秦某指法的名忌,当心尸骸难以返乡,落在此间,与虫豸为伍。”
西门庆道:“秦兄未免高估自己,且试试小弟的天魔伞,看秦兄的惊魔指能否撼动!”
西门庆左手一抬,尺许长的天魔伞伞骨张开,无数鬼火在金丝符文和白骨间跳动着,构织成一幅诡异的伞面,朝秦桧兜去。
黑魔海巫宗与毒宗的两名精英门人交手,与方才大孚灵鹫寺两拨人马的比拚截然不同。大孚灵惊寺武学大开大阖,声势浩荡,一招一式无不堂堂正正。
秦桧与西门庆的交手却在方寸之间极尽诡诈变幻之能事,两人同站在一根树枝上,相去不过咫尺,交手范围不及丈许方圆,然而招数间的生死残毒却让大孚灵鹫寺瞠乎其后。精彩纷呈之余,更令人心生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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